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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从禁中直到南熏门,讲究的是驱邪驱祟。
到了时辰满城爆竹声声,仆从们纷纷恭喜主家,莺莺便叫人分发早就备好的压岁钱,她自己也与萧照笑着道了声恭喜新年,萧照也回了声恭喜,两人相视而笑,都看见眼睛里映照着漫天星火。
莺莺本已打点好了年后去赴任的行装,谁知翻过年去就得了个宫里的消息:这回只让萧照一人去便是。
萧照见莺莺悒悒不乐,便抚慰她:“历来武将驻守边关妻儿须得留在京里成为质子,官家能破例许我带你已经是石破天惊,奈何御史们劝谏,这事便也只能不了了之。”
见莺莺不听只愤愤拆包裹取自己衣服,萧照只好再劝她:“太后年纪大了,你这唯一的血脉留在京里也算是孝顺,正好能够照应她老人家。”
又左哄右哄,直哄得莺莺眉开眼笑才作罢。
萧照过了正月十五就动身出发,莺莺再依依不舍也只能送他到汴京城门口,待到他们一行人马匹影子再也看不见,莺莺才转身回了家。
回家后她便觉没滋没味,明明平日里萧照与她也是各忙各的,可是他猛地一走此时就觉屋里特别空,特别安静。
含蕊索性自告奋勇来陪她睡,可莺莺还是魂不守舍,直到发嫁了裴娘子,又到花朝节。
花朝节是莺莺的生辰,萧照虽然在外地却早就叫人送了信给莺莺,莺莺收到信才渐渐有了个笑模样。
信里自然是问莺莺好,又贺她生辰,还叫京城里相熟的铺子来给莺莺送贺寿礼物,原来这是他早就看好预定了的,为的就是让莺莺能在今天收到生辰礼。
他的生辰礼并不名贵,不过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十二生肖,妙就妙在每到准点那十二生肖就会蹦跶蹦跶转一圈。看着煞为可爱,想必是有机篁在后头,叫莺莺叹为观止。
绿儿几个笑话:“萧大人到底还是惦记娘子。”羞得莺莺少不得要去撕她的嘴,一来二去闹起来,倒有了萧照在时红火的样子。
过完生辰莺莺才终于有了心思开始张罗春播之事。
她如今有座山,又有个温泉庄子,田地不少,都拿来计划做各种各样的花木,须得按照季节来筹谋,有的地干燥些便种球根类,有的地贫瘠些便种草花,边角也不放过,搭了架子种了爬藤类。
下了两场春雨,地里的花苗便活泛起来,各个冒出绿色的芽点,在雨里招摇。
莺莺索性叫人给自己做了斗笠,冒雨也去田间地头,听着春雨落在竹篾上土壤里“沙沙”的声音,再看着满目嫩绿,鼻端闻着雨天特有的湿润气息,浮躁了一月的心思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便照常料理做事,除了去宫里和去长帝姬府上,其余的应酬索性都推了去,其次便是忙着花满蹊的一盘事。
似乎今年春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没多久朝堂却传来了消息,北夷又开始作乱。
原来今年中原风调雨顺北夷却是干旱少雨,没有雨牧草都不冒尖,经过一冬的消耗如今到了青黄不接的三月,北夷人终于忍不住了,骑马南下开始寻觅粮草。
莺莺又悬心起来,旁的不说,萧照如今可与北夷离得并不远!
而且他可是在沧州做节度使留后,等同于节度使副手,若是打仗冲突节度使并不亲自出马,说不定就会让萧照带兵。
何况节度使经营当地多年,忽然空降一个官家亲信,他还不一定愿意呢,北夷人来犯节度使少不得要让萧照上,明面上是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暗地里却是准备清扫他。
只不过萧照捎来的信都是云淡风轻,矢口不提北疆战事,都是讲些寻常吃吃喝喝,莺莺因为担心往宫里跑的次数都多了许多。
太后便摇头叹息:“我家血脉岂能被男女情爱困囿?”
莺莺纠正她:“非但是情爱,还有恩义。夫君两次救了我的命,更有夫妻恩义,岂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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