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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石蒜还能再回花田,我却是置身黑窖无力回天了。”
芸娘吸吸眼泪摆摆手,极其消沉:“时候不早了,苏娘子还请回去吧,明儿还要来细化花雕细节呢。”
说罢就挣扎着起身回去, 哭完闹完总要继续操持生活。
“我做花木是想叫买花之人快乐平和, 你若是因此让自己处处不愉快自然不用委屈自己。”莺莺忽然道, 她出声拦住芸娘,“若这里是黑窖,你何不找法子将自己重新带回花田?人不是花木,人有手有脚。”
如当头棒喝。芸娘反应了过来,对啊,她有手有脚,为何要等一个不存在的人来拯救自己出困境?她明明可以自己走啊!芸娘被这忽如其来的发现惊得沉思起来。
莺莺便点她一句:“子女愿意愚孝不愿挣脱父母樊篱倒也无可厚非。”
芸娘苦笑,又像是给丈夫辩解:“夫君走不掉。”有礼教约束、舆论监督、人言可畏,自然不可走。
“可是你能走啊!”莺莺似乎奇怪她没有想到这个法子一样,“你却可以挣脱这对公婆,公婆不好,你换对明事理的公婆不就成了?”
芸娘愣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点醒她有这种可能。
这么想来,可不就是么?
说起来真是迷糊,那些年岁倒像是一场噩梦,她与那么多人纠缠不清:愚孝的丈夫,偏心的公婆,既得好处而不吭声的其余两房。说起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考虑过。
夫君喜欢与公婆父慈子孝那是他们的自由,自己和离离开公婆也是自己的自由。
一时之间天高黑阔。
芸娘头抬起来了,这回她的眼睛没有最初的迷茫和惆怅,变得坚定起来,天上的星光投射进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她坚定道:“明日那花雕不用再摆了,还要麻烦苏娘子连夜拆去。”
莺莺点点头,这才是想明白了。
芸娘越想越对,一旦想通了这个症结,多年来的心结也瞬间打开,她笑道:“麻烦你白白跑了一趟,交付的定金你全留着,我再叫人把尾款全部结清。”
莺莺说:“正巧明日有位老爷子过寿,这花雕我原样拉走还能用,便只收你一半价钱。”
“这鲜花再搬运损耗颇多,您全拿走吧。”芸娘态度坚定,她忽得笑,“说起来我左支右绌省下来也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倒不如大方些。”
莺莺便不再推辞,只不过她道:“另一半价钱我留着,留着你以后用,哦对了,你生辰的时候也可以用。”
“我的生辰?”芸娘有些茫然。
“对啊!”莺莺像是奇怪她的茫然,“这本来就是生辰筵席上用的,你不想再吃力不讨好去讨好别人倒不如取悦自己,你的生辰在几月?”
“啊……我的生辰……”芸娘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生辰是何时呢?
其实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过过自己的生辰了,在娘家爹娘给她办生辰,嫁到婆家之后一开始年轻时还与夫君过了一年有情有趣的生日。
奈何婆母看不惯,处处示意夫君:“亲娘的生辰才是最重要的,儿诞生日母难日,她可是为了生大郎糟了大罪,大郎若是一心只扑在媳妇身上那便是事母不孝。”
还在府里大大闹了一通,哭诉自己命苦。
芸娘一个脸生的新媳妇哪里见过这阵仗,忙自我反省过失,将一切都归因于自己太娇气,居然想过生辰。又与夫君给婆婆买了寿礼给婆婆过了生辰。
之后她就再也绝口不提自己的生辰了,至多是在自己贴身婢女的提醒下那天吃一碗银丝面便罢了。
长辈的生辰、夫君的生辰、几个孩子们的生辰,唯独没有自己的生辰。
如今仔细回忆,上回过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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