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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而归,浑身是汗,随手就将外裳解开。

这一解莺莺才看清他右臂上纹着大片大片的猛兽刺青,狰狞而凶狠。

莺莺吓了一跳。

她在市井间见过不少赤膊的人,却从未见过刺青的人呢。

她悄悄打量过去。

那人身上刺青一身腱子肉像是活了的兽一般,在阳光下似乎随时能奔腾而出。

刺青图案是各色猛兽,各个都张牙舞爪,沿着肌肉的走向蔓延而去。

汗珠从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滑落,更添几份刚健中正。

那人不多看莺莺,垂着目帮长寿修理,是以并未注意。

倒是他的小厮有些不满,边搭把手边小声嘀咕一声:“大宋虽然民风开放,可断没有未嫁人的小娘子直勾勾盯着男人看的道理。”

这话没错,只不过莺莺长在大理自由烂漫惯了,南诏百姓打赤膊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娘子看了也便是看了。

那人疑惑,这才在取扳手时抬头瞥了莺莺一眼。

他是个那小娘子瞧着挺像春日里一株玉兰、

乍一看繁花似云银花玉雪,可细看却见风骨铮铮束素亭亭。

不过那对秋水般的黑眼珠子,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刺青看。

他觉得好笑,不动声色将外裳拉了上来,吩咐小厮将合页抬起来。

莺莺有些失望收回目光,不过脑海里却仍在乱想:

中原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有北方蛮族才会在身上刺青。

难道这人是个蛮族?

可看他长得修晰清隽,不似蛮族啊?

她无聊乱想,旁边三人努力下换好了轮彀。

长寿激动呼出口气。

那人却唤他:“且等等,取钉锤来。”

长寿此时将他视作救星,自然言听计从。

那人拿着钉锤,订起了车轼。

长寿这才发觉原来车轼也掉了一头下来。

若不是这人细心,只怕上车时扶个空还要出事。

他忙不迭感谢。

那人神色淡淡:“马车上应当常备钉锤,你若有空也当去车马行学学技艺。”

长寿脸红得什么似的,他的确有些学艺不精。

莺莺作为主家也少不得道谢:“多谢相助。”

那人这才认真打量了她一眼:“汴京百姓惯常守望互助,算不得什么。”

两下别过,那人与他小厮双双骑马而去。

莺莺一行人也往城里去。

进了普济门汴京城万丈红尘喧便嚣扑面而来。

即使不是第一次了主仆几人还是少不得感慨一回:汴京城可真大。

汴京城汇集了一百五十万余人,有真腊、阇婆、波斯等许多别国人来朝,是五洲四海最大城池,货物银钱流通不知记数。

进城后莺莺拿出花笺向路边人打听,可惜没人知道这花满蹊是什么店铺。

莺莺倒不意外,横竖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打听便是。

她先将自己随身带的银钱存入钱庄,而后又买了些中空的镯子簪子,将存钱的契纸放入其中。

办妥这些便吩咐长寿不紧不慢赶车,瞧瞧汴京城有什么赚钱的生计。

今天花朝节更热闹,百姓栽花、文人赏花吟诗、小娘子们在花枝上系上红绳祈愿,手巧的剪出蝴蝶样子在花枝蹁跹。

只不过这城里要想赚钱还真是难。

她虽曾在父亲行医时搭把手但也不过是皮毛,没到悬壶济世的水平。

跟着母亲学了针黹女工,但寄售手帕绣品能赚几个钱?

或许想想……南诏有什么汴京城没有的东西拿来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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