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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生。
裴河宴见她看得专注,知道她此刻不愿受到打扰,自行离开,去了身后的藏经楼里。
了了只沉迷了片刻,就打起精神,开始工作。
她拿出测绘工具,将壁画尺寸重新做了测量。所有壁画的细节,她都拍照做了留存,方便后期誊画时可做参考。
除此之外,便需要研究颜料的用色与线条的造型。
许多画家临摹同一幅作品,仍旧能被认出绘画风格,就是源自一些小的细节。刚好,她对了致生的所有绘画习惯都十分熟悉。
否则,一天的时间哪够她用。
藏经阁平日里都有值日僧人打扫维护,阁楼内,窗明几净,几乎看不见灰尘。
裴河宴信步上楼,一路行至三楼。
梵音寺的藏经阁初建时就规模浩大,所以后来拂宴法师才能承接楼廊一半损毁的经书,与寺中僧人一并修复。
但至现今,藏书太多,藏经阁几经修缮仍是无法全部保存,干脆另辟一座藏经楼,供寺中僧人学习取用。
至于此座藏经阁,因藏书大多珍贵,除住持与寺中方丈外,便鲜少让人涉足。
他推开门,迈入殿中,目标明确地选了几本梵音寺的载史古籍走到窗边。
推开窗,远处是远山墨影,近处是重檐飞瓦与连成一片的佛殿庙宇。
他撑住窗沿,探身往下看了一眼。
画廊下,了了正半蹲着做测绘,测完的数据被她顺手记在手机里,动作干脆又麻利。
他收回视线,将窗钩勾入钩圈内固定。这才坐下,从桌肚里取了纸笔,翻录摘抄。
这一忙就忙到日头西沉。
他停笔揉腕,目光下意识去找了了时,画廊下早已没了她的身影,只留一个封好的工具包被放在梁柱角落。
他刚准备起身去找,耳尖忽动,立刻捕捉到了方才没有留意的动静。
他循声望去。
了了不知何时上来的,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倚着墙角盘膝而坐,轻悄地翻书。
夕阳的碎金洒在她毛绒绒的发顶,她低着头,眉眼都隐在光影的暗角里看不清晰。
身量虽比十三岁时长了不少,可盘坐在一起时,看着仍是小小的一只。
这一幕,像是瞬间将他拉回了南啻的浮屠王塔。
那样的岁月,那样的陪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察觉到他的注视,了了抬起头,看了过来。
原本被阳光勾勒得只剩一个轮廓的面容瞬间清晰起来,她那双眼睛微微弯起,带了几分讨好与心虚:“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没回我。我看楼下门开着,就想上来找你。”
结果,她忙完了,他还没有。她又不敢凑得太近,怕打断了他,只能自己踱着步,寻上一本书打发时间。
见他不接话,了了的心虚又更虚了一些。
她刚才上来时就发觉不对了……一楼和二楼都还寻常,不过放了些佛教奠基,有许多她看着书名还能认出一些。
可一进到三楼,就跟步入了私人地盘一样。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连书架都古朴得像是搬了一整个名贵木质的博物馆进来,看得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进来就进来了,不必慌张。藏经阁虽不对外开放,但只要在梵音寺挂过牌,也是准许在本寺僧人的陪同下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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