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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昆仑的时候可从没生过这样的病。”

澹台莲州轻笑了声:“嗯,我在昆仑时从不生病,那不是也没事做吗?你倒是病过两回。给我两颗药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特意回昆仑。”

勾起了两人的回忆。

在他们成亲后的头两年里,澹台莲州也发现了岑云谏没有强大到完美无瑕,他经过一场艰难的战斗以后也会需要疗伤。

有一次回来的时候好好的,打坐过了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澹台莲州照料了两日,岑云谏才醒过来。

岑云谏伸手要把他扶坐起来吃药。

刚俯身靠近些,澹台莲州就抬起手,作阻止状。

岑云谏滞住身形,说:“躺着吃药我怕你会呛着。”

澹台莲州嘴唇嚅动,声如蚊蚋:“不是……我好几日没沐浴,身上有味儿。”

真不想这样狼狈地与人见面。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已经和离的前夫。

话音落下,岑云谏再次伸手抱起他,道:“我每次出去打仗,杀了妖兽也一身污臭。”

澹台莲州如今在病着,没什么力气,身子发软地靠在他的胸膛,头也歪在他肩膀。

岑云谏将小瓷瓶递到他嘴边,不需要提示,澹台莲州默契地喝下药。

冰凉的药液淌进发热的躯内脏腑,犹如在干涸炽热的沙漠里下起小雨。

澹台莲州上辈子没试过在生病时吃这种药,一般情况下,那都是在修炼前吃的。

他初时觉得很舒适,但很快,体内略降下去的体温一下子重新升了上来,身上也在疯狂地出汗。

岑云谏用涤尘术给他刚洗了一遍身上的脏污,转头一看,还在冒汗。

汗流浃背,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

澹台莲州头疼得要炸开,气息也如消弦的筝般,渐渐弱了下去。

岑云谏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瞬间攥紧了似的,紧搂住怀中这无骨般的身躯,轻拍他的汗津津的脸颊,问:“莲州?莲州?更不舒服了吗?”

说是拍,但一点也舍不得用力,倒像是在抚摩。

指尖擦过澹台莲州的眼角,摸到一滴眼泪,接着是两滴、三滴,自他的指尖流到指缝,又滑落下去,沿着手背上微凸的血管滑进了袖口里。

温热。

“疼哭了吗?”

岑云谏轻声问。

澹台莲州哭得停不下来。

他憋了很久很久了,早就想哭了,却哭不出来,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所触发,一开闸,泪水便止不住。

澹台莲州病恹恹的,冷不丁地问:“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冷心冷肺的,教教我好吗?”

他抽噎着问:“先前他们去救我,死了两百多人。我一想到,夜里就觉得睡不安稳。”

岑云谏哭笑不得:“……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这个伤亡很少了。”

澹台莲州:“再少也是有人死了,每一条命都很重要。却为我死掉了。”

兴许是因为发烧,兴许也是因为在他面前的人是岑云谏,否则他不会像这样毫无顾忌地打开话匣子。

没有比岑云谏更好的倾诉这个问题的对象了。

“兵书里第一句就是‘慈不掌兵’。

“可我就是这样的性子,我该怎么改呢?

“但我改成那样的话,我又与我厌恶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岑云谏,我一开始没想要当国君,我下山是想做个游侠,可是,游侠只能救几个人,当国君却能救很多很多,我太贪心,我想多救几个人。

“结果到头来,因我而死的人也变多了。

“我一见到有人死掉,我就想哭……又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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