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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倒西歪、残破不堪。
饥饿的鼠兔钻出窝洞,翻土掏沙,找到任何绿色都会毫不犹豫送入口中,尽情咀嚼。当牛羊赶至时,没有被采食的返青春草,愈发地少了。
干燥的土壤皴裂,活跃在土壤中的绿僵菌等菌类难以存活。没有菌类寄生的大量蝗虫卵得以存活,经过短时间的发育后,一茬又一茬的蝗虫爬出沙土,寻找喜食的干草。
那些耐旱耐寒的、好不容易熬过寒冬和干旱,未被鼠兔旱獭等选择,而侥幸舒展枝芽的植物们,再难逃脱劫难——
无数蝗虫扑飞向它们看到的所有植株,八九只密密麻麻同时落在一枝茎叶上。
几秒钟后,原本充满生机的茎叶消失,蝗虫落地后再次起飞,向更远的新目标。
蒙古草原的初春奏鸣,是不绝于耳的蝗虫扇动翅膀的沙沙声。牧民们放眼看到的春景,是铺天盖地如低空乌云般迁徙觅食的虫群。
那是末日般的音乐,末日般的场景。
九级左右的西北风日夜不停,蝗虫展翅,乘风日行160公里。
一两日之内,蒙古草原上的蝗虫大军便飞跃国境,随风抵达内蒙草原。
内蒙牧民们站在草场上北望,目力所及之处,无数糙点游冲在云层下,渐渐逼近。
出生起就与草原共度春夏秋冬的老人们知道,今年草原最大的挑战来了。
…
呼盟草原局办公区,大办公室内外,几台电话铃声不断响起。
办公人员不断奔来走去,接过电话匆忙记录,挂断后立即走向最内侧的小办公室,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排队等着见盟区局长。
区局长冯英撸了一把才剪了没多久的短发,手臂撑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揉一直阵阵疼痛的额角。
坐在她对面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汇报着:
“初春旱情严重,大量草场返青程度低,呼伦湖附近的牧民都在肩扛扁担、推车运水逐条浇灌草场。可是靠人工浇水想要改善草原的干旱程度几乎是不可能的,天气预报观测近段时间都没有雨……”
“新巴尔虎右翼旗杭乌拉公社蝗灾……”
“克尔伦公社蝗灾……”
“蝗虫潮过贝尔湖淹死了一部分……”
“左翼旗……”
“……出现蝗灾,大片草场被啃食,牲畜被堵在转场的路上……”
一份又一份的干旱和蝗灾报告被呈上桌,冯英只觉焦头烂额。
当下全国人民都习惯了一年旱一年雨,对天气带来的变化的检测和预防等意识不强,也还未能形成全国性质的系统的对于气候和各项灾难的观测。
各农业区、牧区也仍倾向于遇到情况第一时间考虑自己解决,而不是集中定时向上汇报。
公社成立才几年,一些流程和政策都还在制定和完善的过程中,忽遇旱情,各地的汇报检测情况参差不齐、各行其事。
冯英上一周还在带团队分析评定各公社提交上来的去年种植的所有牧草的返青情况,根据报告单上的各项数据做分析,以便尽快制定今年春天的补种计划和观测计划。
同时,草原局还接到上级部门关于呼伦贝尔各草原情况及载畜量数据需求任务,冯英的计划表上安排的就是搞定了牧草补种事宜,就下达载畜量和草原情况采集任务,并尽快汇总整理,完成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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