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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准备上疏提起侯府世子换人的事。

但好巧不巧,沈子衿来上朝了。

不仅如此,一个带病上朝,惹得皇帝和众人都开始夸赞,他要是此时再上奏,纯属把自己架到火上烤,脚都没地儿站。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病秧子还有做官的本事?

如果殷南侯有正常脑回路,就该开始心生忌惮,或者后悔,干脆直接不要脸,转过头来讨好沈子衿。

但他显然不是。

不仅目光短浅,如今还仍然以长辈自居,觉得生出来的儿子就是自己附属品,这是典型的没把人当人,但他自己不觉得有问题。

隔着车厢,沈子衿只把窗户掀开了一点点缝:“我与你没什么好说,如果真要说,去给你发妻上柱香吧,你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儿子。”

殷南侯蹙眉:“你我终究是血缘父子,父为子纲,你别以为得了皇上几句夸,就能这般和父亲说话,你已经在朝为官,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孝!”

沈子衿笑了。

“没得谁的夸,我也这么跟你讲话,第一天认识我?”

还当他是那个只能被侯府困在后宅里肆意欺压的无力世子呢?

“你也别拿孝道压我,别人怕,我不怕。”孝与不孝,那不也得看对象吗,殷南侯当爹当成这样,若儿子是个墨守成规的古人,或许再痛苦也得忍着他,但很遗憾,沈子衿不惯着。

沈子衿抬手,把剩下的那一点儿窗户缝也给落下关严实了。

他打了个呵欠,听起来在车内又要睡:“走吧。”

殷南侯急忙上前:“你等等!”

“殷南侯请止步!”带刀侍卫上前逼退他,“王妃既不招待您,便改日再续,还请别让我等为难。”

白枭手已经搭在刀上,他是小孩儿,嗓音清越:“哥哥们若为难,我来就是,反正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别的都可以不管。”

殷南侯惊得后退两步:“你、你们——”

趁他后退,侍卫们打着呼哨,马车夫一抖鞭子就架着马离开,徒留殷南侯面色铁青留在原地。

其余下朝的官员们目睹这一幕,窃窃私语传来,殷南侯惊醒,脸一阵红一阵白,甩袖而去。

沈子衿在马车上阖眼,睡着前淡淡的想,再过几天侯府就要易主,他本想着眼不见为净了,殷南侯偏偏还要亲自凑上来讨骂。

真棒。

来都来了,不刺他两句都显得沈子衿待客不周。

秦王府的马车载着浅眠的王妃,悠悠回了府。

连着几天,沈子衿都努力上朝,第一回看新鲜,一天两天后,众人也就习惯了,无视了他,在朝堂上该怎样就怎样。

这就是沈子衿想要的效果,这样,等之后大理寺朝三部发难,就没人会揣测到他身上。

不受焦点瞩目,也无人打扰,沈子衿舒舒服服闭目休息,在朝堂上睡得很香甜,偶尔还能醒个盹,听一听他们车轱辘废话里有没有过两句有用的。

直到大戏即将上演这天。

早上,沈子衿推掉了晨间的补药,让他们换一碗醒神茶来。

小甄心疼坏了:“世子,大夫嘱咐,补药每天三次,不能落下啊。”

“一次不碍事,而且我身体好多了。”沈子衿身体是真好多了,他能清晰感觉变化,等下次诊脉,大夫恐怕都会惊讶。

再过段时间,他必然熬夜早起都将不在话下,但此时还属于起床困难户,早上脑子不够清醒。

“今日有要事,”沈子衿心意已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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