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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重,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楚昭摆摆手:“我偏好咸口,但也不重辛辣,在外行军打仗,最艰难的时候草根都扒过,回来后我虽然不亏待自己,也不对厨子苛刻,只要做得好吃就行。”

沈子衿刚端过小东给自己盛的汤,闻言愣住:“草根?”

行军时条件当然不比在家,但以大齐的财力,绝不至于让驻军吃草根,是有人在朝中使绊子,克扣军粮?

楚昭分了一块八宝鸭,每一丝鸭肉都闷入了味儿,光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在家吃饭不必着急,楚昭示意侍从不必帮忙,自己慢慢动手拆肉,点点头:“那时在北疆,打了几场胜仗,想乘胜追击巩固战果,深入了草原。”

“没想到皇帝陛下收到战报,看我打得这么漂亮,不开心了。”

楚昭的外公,也就是老元帅去世前,曾对楚昭说,朝中虽有将才,但无帅才,元帅要照看国境四方,眼界与嗅觉缺一不可,他一手培养楚昭,知道楚昭有统领大齐军队之能。

老元帅去世时,四境之邻闻着味儿蠢蠢欲动,边境不稳,眼看情势危急,皇帝才捏着鼻子听了老元帅的遗言,任楚昭为帅。

楚昭没辜负老元帅期望,重整军队,领着各军打下一场场胜仗,他十五从军十七挂帅,东慑邻国,南连部族,西收五关,北驱蛮夷,四方皆被他马蹄踏过,秦王的军旗所到之处战无不胜,重定国疆。

楚昭想的是,自己好好打几年仗,拿下战果保大齐几十年安稳,这样不仅自己能提前退休,将士们也不必日日出生入死,把脑袋挂在裤腰上,只要驻好防御,人人都能落得清闲生活。

但承安帝不这么想。

情形安稳了,皇帝不慌了,就想着卸磨杀驴了。

皇帝不仅断了粮草,还让人去边关驻守地截断楚昭和留守军队之间的消息,想把他困死在草原深处。

那是楚昭最危险的一战,战无不胜的殿下差点被大齐自己人坑死。

“虽然送往我军的消息被截断了,可物资久跟不上,我也猜到朝中出了变故,仗不能继续打,我必须带着他们立刻撤,但还是慢了一点,随行粮食耗光,全军上下啃了三天草根。”

楚昭语气不轻不重,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往事,但沈子衿听得如鲠在喉,碗里的汤已然咽不下去了。

原著并没仔细提过楚昭是如何打仗的。

这不是什么史书上遥不可及的记载,亲历之人就坐在他眼前,楚昭只言片语,并不详细描绘那日子每天有多煎熬,但沈子衿知道,云淡风轻盖过去的每一笔都藏着他的苦难。

楚昭抬头瞧见沈子衿的眼神,竟还笑了:“哎,别介,跟你聊天,我不是想让你难受的,不说这个了,八宝鸭不错,你也尝尝。”

楚昭拆好鸭肉,不过侍从的手,用干净筷子分给了沈子衿,沈子衿沉默着,给楚昭盛了一碗汤。

“今日莲藕也不错……王爷,以后有机会,和我多说说这些事吧。”

楚昭接过汤:“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外面传我运筹帷幄,神乎其神,可打仗哪有什么风光,都是血与肉。”

“我不喜欢打仗,”楚昭搁下碗,上好的描花窑瓷在桌上碰出轻响,“我没能把每个兄弟带回来。”

沈子衿想说你已经尽力了,但话到嘴边,却哽得出不来。

沈子衿清楚,楚昭不需要这种安慰。

他想知道,带军时的种种经历,楚昭真没那么一时半刻,想把皇帝脑袋拎下来当球踢吗?

原著说楚昭毫无朝堂争斗之心,沈子衿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楚昭有没有参与二皇子的谋算,如今要打个问号。

但即便楚昭真悄悄在做什么,目前应当也不会告知自己。

一来他们的关系还没上升到毫无隐瞒的层面;二来,沈子衿确信在楚昭眼里,他就是个一碰就碎、得好好护着的病患,根本没想过和自己共商什么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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