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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蒂得知瓦尔特染上疫病已无生机,跪在瓦尔特的床畔,祈求他的原谅。
瓦尔特面对崩溃痛哭的凯蒂,留下的临终遗言就是那句“死的却是狗”。
路遥抬眸看向邮差狱守,目光平静如水,声音也无波澜:“你觉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邮差狱守只迟疑了几秒,立刻就道:“我的看法和大多数人一样,瓦尔特是在自嘲自己是那条狗?”
星域的婚姻制度早与书中世界所描写的完全不同,最初的读者在读到凯蒂只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引来丈夫如此可怕的报复而费解。
为了完全读懂《面纱》,不少人开始大量查阅历史资料,只为搞清楚故事里的三角关系。
《面纱》的读者中,唯有生活在仍保有原始婚姻习俗的原生人类聚居区的人最有代入感,还有人特意在网上发帖解析故事背景。
待了解清楚故事背景,读者面对那句终极隐喻“死的却是狗”却始终无法完美解读,哪怕有随书附赠的诗歌原文,大多数读者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死的却是狗”这句话原自戈德史密斯的诗歌《挽歌》。
《挽歌》讲的是善人领养了一条狗,刚开始善人和狗相处融洽。有一天,狗突然发狂,咬伤了善人。人们咒骂疯狗,所有人都以为善人会死。结果善人奇迹般的恢复,死去的却是那条咬伤人的狗(3)。
故事里想报复妻子偷情、故意将妻子带到疫病中心区域的瓦尔特反倒先死于疫病,不得不说这个情节的设置充满讽刺。
是以许多人读《面纱》时的感觉和邮差狱守一样,读到那句“死的却是狗”的时候,都会认为“狗”指的就是“瓦尔特”。
路遥凝视星海,悠悠低语:“我提供一个稍微有点不一样的解读。不过,在我的家乡有一句俚语‘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的说法并不代表笔者书写故事时的真实意图,不过是附加了个人主观意愿的些许想法而已。你们可以不认同不接受,只当听了些闲话。”
年轻的邮差狱守和他的两位同事、0815的全副心神都挂在店主身上,忍耐着好奇心,等待着谜底揭开。
路遥垂下眼眸,手指拨弄腕上的黑珍珠手链,声音有几分缥缈:“关于《挽歌》的故事,曾有人这样解读——‘疯狗’并非故意咬伤善人,它只是欲望。而欲望不分对错,全凭本能。善人被疯狗咬伤,人们疯狂咒骂狗,何尝不是在咒骂善人?
“人们不相信善人是真心向善,因为善人的良善反倒衬出他们的卑劣。所有人都以为被疯狗咬伤的善人会死去,可最终死去的却是那条狗,是欲望。
“而在凯蒂和瓦尔特的故事里,所有人都不相信瓦尔特带凯蒂去疫病中心区域的初衷并非想报复她,没有人设想过瓦尔特是真心为凯蒂着想,或许他只是想叫她看清欲望的面纱。
“《面纱》这个名字也由异文翻译而来,原书的名字是‘The Painted Veil',直译过来或许叫’画上去的面纱’更为妥当。
“故事的结局你们已经读过,瓦尔特的死亡、凯蒂不顾一切的哭求并非凯蒂的故事的终幕,更像是某种预示……那条象征着欲望的疯狗正在死去。”
……
或许是过于长久地凝视静谧的星海,路遥有些困,抬手掩住嘴打了个呵欠。
几位狱守在她分享完另一种解读后就陷入了沉思,全部化身思考的钢铁人,她实在没精力继续陪钢铁人苦熬,起身离开主舱,准备到休眠舱小睡片刻。
等她睡醒,估计也快到贯岛了。
路遥离开不久,最初询问她的那位年轻狱守突然站起来,语气激动:“瓦尔特临终那句话的意思并非自嘲是狗,而是原谅凯蒂的隐晦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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