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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落座,低垂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思绪,“这京城上下,还有谁不知道你我的私情?与其装模作样遮掩,不如大大方方示人。我就要在众目睽睽下带你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怎么,不行么?寡妇再醮,天经地义,谁敢置喙,我就要谁的命。横竖生死已经不重要了,多几个枉死的冤魂,又有什么要紧。”
如约咬牙望着他,“你八成是疯了。”
他原先正低头查看伤口,听了她的话,才慢悠悠抬起一双幽深的眼眸,说对,“我已经疯了,是被你逼疯的。我以为有了那层关系,你多少会有几分惦念我,谁知到头来,还是我自作多情。我每日生不如死,你却活得很滋润,带着余家那小崽子,又是读书习字,又是掌舵划船……你就那么喜欢孩子?要是喜欢,我们自己可以生,何必把心思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等他翅膀硬了,才懊悔白辛苦一场。”
男人大约都是这么无耻,有了肌肤之亲,就会起更多的贪念。
如约漠然调开了视线,“我没想过自己生孩子,既有现成的,带在身边抚养,有什么不好?请皇上管好你自己,别来过问我的事。”
于是他不说话了,只管负起手,蹙眉打量她。
如约不喜欢这种目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瞧着我做什么?”
他冥思苦想,“自打螽斯门第一次相遇,到余崖岸灵堂上见你,这段时间你对我从来没有疾言厉色,为什么现在变了?是我做得不够好,你嫌我了?还是我讨不得你的欢心,所以你有意作贱我?”
如约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又无言以对。他和余崖岸不同,余崖岸为了刺痛她,可以血淋淋地揭开她的伤疤。他呢,有耐心和你周旋,甚至你想扒开心肝和他痛快对骂一场,他也不给你这个机会。
他就这么气定神闲地,把玩你的尊严,明明真相一捅就破,他却偏要保全。于是两下里较着劲,都在虚与委蛇,都在等对方沉不住气。
如约狠狠地望着他,他穿一身九龙的圆领曳撒,通臂袖襕锦绣辉煌,衬托着那张凝白阴沉的脸,总给人深不可测之感。
他满怀希望地问她:“多看我一眼,是不是就会多爱我一点?”
果然够不要脸。她置若罔闻地调开视线,望向了窗外潇潇的长天。
他难掩失望,垂手撑住膝头,仿佛这样能让他屹立不倒。可武装得起姿势,武装不了嗓音,他颤声道:“你对我,半分情义也没有了吗?以前说过的话,全都不算数了吗?”
一再追问的下场,可能是直面更多的伤害。
她的语气冰凉,淡然道:“此一时彼一时,随口的玩笑话,皇上竟会当真,真是令臣妇惊讶。”
她知道怎么才能捅他的肺管子,又是臣妇又是玩笑话,以为他会被惹恼,然后索性明刀明枪地见真章。
可惜她殷切盼望的事没能发生,他的眼眸变得愈发深沉,颔首说也对,“何必纠结以前发生的种种,我又不稀图过去,我图的是将来。眼下咱们不谈情,只说先前商议好的事。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囚禁在深宫,所以命人出去置办宅子了。东城十王府附近有片空地,至今荒废着,实在可惜。我让内造处重建一座新宅子,等建成了领你去,你见了一定喜欢。”
如约心头猛地一震,十王府附近荒废的空地,只有金鱼胡同的许家旧址。他居然让人在那里建新宅,这算是恩赏,还是又一次往她伤口上撒盐?
她极力控制住痛斥他的冲动,咬牙说不必,“我是余家的媳妇,我还得支撑门户,不可能为皇上抛家舍业,跟你去住什么宅子。”
他倒也不勉强,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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