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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了,他不会迁怒永寿宫,长久冷落我吧!”
如约说不会的,“金阁老是内阁首辅,皇上的膀臂,有阁老在,皇上会一直抬爱娘娘。”
可是靠山山要倒,这话竟一语成谶了。
今年刚办完的春闱,选拔出了前三甲,会元放榜之后迫不及待求见首辅,拜在了门下。转过天来,第二名一状告到翰林院,指科举出了漏洞,有人事先知道考题,请求朝廷彻查。
这么一来,金阁老的处境就尴尬了,皇帝朝会上大发雷霆,矛头直指内阁。金阁老是内阁首辅,几乎避无可避地,经受了一番狂风暴雨。
散朝之后,金阁老像被淋蔫了的菜芽,失魂落魄坐在路边的茶寮喝了杯茶。看兜着头巾的店家忙进忙出,一会儿添柴一会儿泡茶,忽然生出些许感慨来,其实做平头百姓安稳快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宦海沉浮,今日不知明日事,谁能预料自己的下场。近来锦衣卫又开始四下活动,东厂也逐渐壮大,厂卫联合,闹得人心惶惶……他摸摸头上的乌纱帽,总觉戴得不结实,怎么调整都不合适。
是脑袋大了?还是帽子小了?
金阁老内心凄惶,后脖子有凉飕飕的冷风,头顶上还悬着一把利刃。
自己仕途近来有些不顺,各种麻烦接踵而至,本以为能依靠女儿在皇帝耳边吹吹枕头风,不想又出了打死宫人的事。好好的贵妃,一下子降成了嫔,真是丢人又窝囊。
更窝囊的还在后头。
金阁老刚呷第二口茶,锦衣卫就到了茶寮外,压着绣春刀,堆着满脸笑,请他去衙门坐坐。
金阁老一蹦三尺高,去锦衣卫衙门能有什么好事,难道皇上打算侦办他了?
锦衣卫也擅长两面三刀,和风细雨地说没事儿,“就是有些小事情,要向阁老求证。阁老放心,至多一炷香就让您回家。”
金阁老只好整了整面色,跟着锦衣卫走了。临走之前把茶钱付了,还另打了赏,毕竟首辅的气派不能丢,到哪里都得体体面面地。
不过一炷香,属实是往短了说的。金阁老一去良久,消息很快就传进了永寿宫。
金娘娘慌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这可怎么好,锦衣卫做什么要找我父亲?他可是助皇上登基的大功臣啊!”
但功臣这种东西,事成之前乃中流砥柱,事成之后就成了污点。哪个皇帝都不喜欢有人时常提醒自己,曾经犯下的罪状,然后拿带着泥浆的破抹布,反复擦拭乾清宫的御案。
“不成,我得去见皇上。”金娘娘说话就要走。
如约拦不住她,只能跟她一同前往。路上还在不住劝她:“娘娘千万别提功臣那两个字,功臣是皇上赏封,不是臣子自封的。娘娘要是说漏了嘴,非但帮不了阁老,还会给他带去灾殃。”
金娘娘脚下站了站,好像明白过来一点儿,惶然点了点头。
直奔养心殿,皇帝不在,又奔乾清宫,皇帝在偏殿里务政,招臣工议事。金娘娘没办法,只得在围房里候着,足等了有半个时辰,才见那些大臣从日精门上出去。
这回可再也忍不住了,金娘娘匆匆忙忙求见了皇帝,进门就哭起来,“万岁爷,我父亲犯了什么错,被锦衣卫叫去了?您好歹过问过问,别让锦衣卫磋磨他,臣妾求求您了。”
她扑倒在皇帝脚边,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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