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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她是不是要动什么手脚?”
杨斯年好笑地看过去。
别的姑娘出嫁前都在担心夫妇婆家小姑子,或是担心明天不够好看。她倒好,惦记起这些朝堂纷争来了。
“你安心当新娘子就好了,管这些做什么?”
得了搪塞,司滢一个人忙着去倒茶,走来走去嘀嘀咕咕。
杨斯年无奈地拍了拍前额:“赵家时日无多了,最近被逼得紧,太后兴许会有些偏门的心思。但也用不着怕,天大的事有你男人担着,他担不下,哥哥还在。”
他曾想的是,谢枝山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罢了,念书做文章的功夫或许令人钦佩,朝堂捭阖又岂是翻书翻得出来的?
可后来仔细观察过,才发现有些人,确实方方面面都值得另待一眼。
饭食撤下后,杨斯年又笑着说了句:“小芽儿,这可是你出嫁之前,咱们兄妹最后一顿团圆饭了。”
司滢一顿,眼眶乍然便湿了起来:“哥哥放心,我会常回来的。”
杨斯年摇头:“今日过后你便有自己的家了,该顾着那边才对。况且你嫁走了,我也不会惦记着回府,对我来说,府里跟宫里值房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话,催得司滢心头隐隐牵痛,眼泪很快打湿了鼻梁。
不是矫情也不后悔,是陡然便生出的,马上要离开父母兄弟时的那种留恋。
分明哥哥还是哥哥,然而家马上要成娘家。她才和哥哥相聚没多久,就要扔下他嫁出去,她好愧疚。
见胞妹这就呜咽起来,杨斯年哭笑不得,过去好生哄了一番:“我不过随口感叹罢了,你怎么抽答上了?可快别哭,仔细明天眼睛要肿,给人瞧了笑话。”
好说歹说,总算是没再打噎了。
司滢齉着鼻子说了好多话,细细碎碎叮咛哥哥,管家婆似的。
杨斯年替她揩了揩泪:“哥哥是个半残,这辈子没有更多指望,只想你能过得好。日后你有了孩子,我也能看得见,能听孩子喊一声母舅,我满足了。”
司滢抹了把脸:“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的。”
她哭脆了鼻子,鬓发都飞到脸上来,杨斯年打湿帕子给她擦,有一种当爹又当妈的辛劳感。
兄妹两个再叙了一会儿话,眼看天时不早,杨斯年推妹妹去睡:“可能睡不了多久,但眯个眼也是好的,明天忙起来,肯定累得你找不着脚后跟。”
这话不是白说的,更不是唬人的。
婚仪冗繁,翌日天还没光,司滢就蒙着眼睛被叫起来了。
还好一应杂事有祝家和沈夫人操持,她只管坐着打扮就行。
天麻麻亮,人已经洗过一趟,等干了头发套上谢府送来的大红里衣,司滢坐在妆台前,受人摆弄起来。
擦了层粉开始绞面,她疼得小声嘶嘶,元元大概以为她在挨打,于是路都走不稳的孩子,过去就踩人的脚,最后被沈家二嫂嫂抱出去哄了。
扯成八字型的活套在脸上滚来滚去,泉书公主扒着梳妆台,看得也是眉毛直跳:“这不等于上刑吗?你们怎么这样折腾新娘子?”
三全妇人笑着说:“贵主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大缙习俗。新娘子绞脸一生一次,既图吉利,绞完鬓角齐整了,脸蛋儿也能更光洁。”
好容易绞完,泉书上手摸了摸:“好像是比我的滑。”
等绞完脸再换衣裳,天角亮堂起来,渐渐有喧阗纷拥的声响了。
男方家的接亲轿子来得早,几遍催妆过后,司滢被哥哥背上花轿,在阵阵炸耳朵的吹打之中,到了谢府。
轿门受了三支羽箭之后,帘门被掀开,一只手伸到喜帕底下。玉白的掌面,骨节流畅,指尖清爽。
她搭过去,被他稳稳牵出。
落地后,踩过青布和毡席,再从草垫和秤上跨过,便入了谢府。
新妇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个,既要跟着傧相走礼,还要撑着精神面对所有人的打量,仪态必须端着,不管累到哪样地步都不能垮肩。
半天下来,她感觉脖子完全不能摆动,两肩也石僵起来,戳一戳颈子,大概硬得能磕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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