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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娶你了。”

伤养一旬,从接圣旨到成婚当日,也就半个月而已。

半个月说过就过,然而这些天,也足够发生一两件其他的事。

比如贵妃闹说自己坐了胎,结果太医去几拔,个个都说没怀。

虽犯了事但不曾真正处置,她便还是贵妃, 对这症侯, 医官们自然有许多文雅的解释。但实际粗俗些讲, 就是撒臆症,妄想自己有了龙嗣。

假孕风波后,贵妃又卧病几日,据说病得挺严重,茶饭不进。

到底恩爱一场的人,加上西宁侯替女请罪,皇帝便开了趟恩,令侯夫人去棠明宫看过一回。

据说侯夫人出来时候哭成了泪人,直说女儿遭罪了,瘦得不成样子。

那天侯夫人求见太后,太后没心思见,找借口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一片愁云惨雾中,替贵妃在御前求情的,倒是淑妃。

淑妃说贵妃年纪尚轻,所思所行该是一时糊涂,让皇帝念她往日伴君之功,从轻发落。

受害者的求情向来是最抵用的,加上淑妃近来得宠,常被召去御前陪膳,带着小皇子,一家子乐乐和和。

是以过上两日,旨意到了棠明宫,贵妃被降为贵仪,禁足一月,抄经思过。

除却后宫的事外,再有一宗顶顶重要的,便是福船漏水的案子了。

查来查去,查出工部几个匠吏失职,福船湿损没有检修到位,木楔打不牢实,缝也没能捻好,才致使水漫船底,惊了圣驾。

总体来说,俱是疏忽之过,可皇帝不信,要求再查。

这样态度,摆明是咬定背后阴谋,有人欲对圣驾不利。

于是受圣意,锦衣卫与大理寺联合起来,再度彻查福船走水之事。

到处都忙,司礼监也不例外。

宫里呆这么久,杨斯年也不是没经手过精细活计,但到要嫁妹妹了,才发现自己一个大男人有多难办。

婚仪繁琐,任上又丢不开手,他正觉分身乏术,好在这么个当口,祝家人伸了援手。

祝家感念他当年曾替醉酒的老爷子解过围,加之底下两个姑娘又交好,于是操持起来尽心尽力,还备了添妆。

杨斯年深知宦海之浊乱,利益之错综,故这么些年来,从来不与哪方走得过近。

当年祝老侍郎因醉酒而御前失态,他之所以出面斡旋,一是为了替皇帝挽回面子,二也是做个顺水人情。事后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派上这样用场。

这日提前得了空,杨斯年出宫回到府里。

过一桥廊,见有人单腿跪在椅靠上,正拿糠渣喂鱼。

走近些,见那人头戴一支鹊头簪,两只眼睛格外的大,是祝家那位姑娘。

眼睛大的姑娘杨斯年也见过,近来常到他府里的泉书公主也是。不过泉书公主瞳色浅,明显番邦模样,这位则是杏核眼,两头尖中间圆,腮颊团白,娇娇俏俏。

发觉他过去了,她慌得把手里鱼食全撒进池子,兢兢地同他行礼:“厂公。”

杨斯年也回了个礼:“又劳姑娘过府操忙,辛苦姑娘。”

他玉带红靴,日隙转过,眼眉俊迈,看得祝雪盼耳轮微烫:“厂公多礼了,其实没什么忙的,明天去谢府铺房,只等大礼就好了。”

得圣上指婚,合婚择吉等一应繁琐礼事都不用忙,比寻常人家确实省便不少。

杨斯年颔首,见她望着身后下人托着的东西,便主动解释道:“明日铺房要的帐子,托尚衣局赶制的。”

祝雪盼愈加多看两眼,细声惊讶:“常听说尚衣局姑姑们手艺精巧,这帐子肯定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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