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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济慈清晨刚给客室里的花瓶换过水,紫丁香成簇的星状花穗在青瓷瓶中摇来晃去,花香在空气中若即若离地浮游,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那么静谧。
江恕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心中直念道:好香好香。
他突然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她也时常会从玫瑰园里摘下花束,耐心地修剪搭配成最完美的模样,然后插在客室的花瓶中,每天的花束都不一样。
但在她过世后,所有的记忆都被封印在大厅里那幅不会动的油画中,不能动,一动就会撕开血淋淋的伤口。
周济慈不知道这两人是来做什么的,但还是客气地请他们入座,又去餐台给他们沏茶。
在他沏茶的时候,江恕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不远处的男人,倒是颇为欣赏他的品味。
奶油色的衬衫,简单的长裤,装束并不怎么华贵,但简约得体,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清新感。
周济慈端上茶盘,为两人上茶,耐心问道:“您来这里,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客气又疏离,那个“您”字,听得江恕浑身别扭极了。
江恕突然笑道:“你这话未免说得太凉薄了些,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的身上现在都还疼着,我就不能来找罪魁祸首负责吗?”
他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却又情意殷殷,又带了些许亲昵的责怪,仿佛两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情人一样。
周济慈皱眉:“你千万别这样说,我担当不起……当初你明明有机会送我去医院的,是你没有做到,你这样身份尊贵又体面的人,是我万万高攀不起的。”
不上钩啊。
本来想借机勾起他的责任感,但这人却是个铁石心肠的,对自己也完全没有任何想法,这让江恕心里有种很涩的微妙感觉。
见江恕脸色逐渐难看,周济慈又叹气道:“若你当真是女孩,还能说是我无意识地强迫了你,我也不是不能负起责任来。但你一个大男人,我再怎么也不能强迫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知道你因为你前妻的事迁怒我,我也不想碍你的眼,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这样不好吗?”
江恕的大脑“嗡”的一下就炸了。
你什么意思?你他妈什么意思?
意思是因为我不是个女人,所以你不想负责?
没等他发火,周济慈又温声道:“不过我当时意识不怎么清醒,还真的把你看成一个女人了,没想到一醒来身边居然是个……”
“周济慈!”
没等他说完,江恕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瞳孔里闪烁着实质的怒火,这是自尊心受到伤害后的愤怒。
看着沙发上那个双唇微张,满脸不解的男人,江恕气得嘴唇发抖,甚至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都要羞耻得烧起来。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江恕想起那个火热的夜晚,接吻间口中吞吐的热气,肌肤相抵时滚落的汗水……而这一切的温柔缠绵,居然都是因为他把自己看成一个女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江恕深吸几口气,心里冷笑一声,身子傲慢地往沙发上一靠,似笑非笑道:“别这样啊,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我难道就不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周济慈刚想说什么,江恕示意乔西递过来一个文件夹,表情深不可测道:“我真的很欣赏你,所以为了更加了解你,我让乔西查了一下你的来历。结果还真是让我惊讶,你居然是英国国籍,来港城的方式还不怎么体面。”
“我一向是遵纪守法的人,从来不欠国税局一分钱,你这让我很难办呢。”
江恕惆怅地叹气,一副极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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