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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千机楼的记忆必有众多可怖不忍,可其中的亲缘关系对顾小灯的吸引力仍然十分强大。他想起他们曾是一个成形的家,灵动温柔的娘亲,似父非父的义父,豆丁大的弟弟,以及他在梦里见过娘亲身怀六甲,那么应该还有一个弟弟或妹妹,那孩子在哪呢?
顾小灯踟蹰了多日,也许时候已到,也许昨晚的梦是最后一根稻草,他捉下盖在脑袋上的手,摇了摇:“关小哥,我想去看看那朝天台。”
关云霁见缝插针地讨口糖吃:“成,带你去,就是出了门之后我们扮演的是一对,外面人又多,我申请握着你的手。”
顾小灯刚答应,手就被握住了。
关云霁假装镇定地检查他的易容:“那我们现在就去吧?不用叫上苏小鸢了。”
顾小灯点了头,想着苏明雅身体不大好,让他休息好了。
关云霁不一样,他像是能套上犁把三亩田的活全干完了。
一踏出屋门,关云霁就把握手变成十指相扣,牵着顾小灯穿过曲折弯绕的几段路,一脚踩一步阳光,与此间同僚陆续碰面,这里的人都知道鬼刀手很喜欢少年佰三,他不用伪装,他欣然如痴。
顾小灯低着头跟在关云霁背后,尽量不和人交谈,充当个小尾巴。
走了好一会儿,他眼前一花,眼前事物和过去的记忆逐渐重叠。
过去他也是个小尾巴,手变小了,牵他的人高大冷峻,黑衣黑靴,他怯怯地小声叫他。
【叔父……】
【嗯】
【叔父,我能不能不去呀,人太多了……】
【不能,今年水疫严重,你有用处】
【可是……】
他想和叔父讲道理,刚说个开头脚就离地了,叔父轻而易举地掐着他的脖子提溜在半空,他在窒息里感觉得到,叔父看他的眼神既有爱屋及乌,也有恨屋及乌。
他在半空中扑腾着认错求饶,半晌脚总算是沾了地,跌跌撞撞地咳嗽着跟上叔父。
顾小灯的手骤然变冷,关云霁的脚步一顿,放慢脚步转身,顾小灯低着头撞了上来,他赶紧顺势搂住了他。
而后的一路,关云霁基本都半抱着他,不然顾小灯要平地摔上许多次。
越往朝天台靠近,顾小灯眼里看到的事物就越扭曲,脊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浸透,关云霁带他止步在一道偏僻的内门外,不肯让他再靠近了,生怕他昏阙过去。
顾小灯抬眼望去,透过拱门,能看到的只是一角。聚集在朝天台周围的信众密密麻麻,波浪状跪了十四个圆圈,男女老少都有,所有人齐声唱着歌谣,高台上载歌载舞,伶人们唱演着神降戏,举起一个服色纯白的小孩,气氛喜庆。
顾小灯的视野变得很广阔,恍惚中好像回到很多很多年前,那时的朝天台不是这样喜庆的。
他在高高的台上,祭坛下是声嘶力竭的敬神谣,信众唱到喑哑无声。祭坛周围是高举的一圈白碗,全都装着半碗水,他沿着那些高举的瘦骨嶙峋的手臂走一圈,在每个碗里赐下一滴血。
他很累了,但还是挨个回应,在歌谣和恸哭声里不停祝愿他们康复:【诸神佑你】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快下山了,有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穿过人群跃上了朝天台,降落到他面前。他头昏脑胀到没能认清眼前的人是娘亲,双手合十朝她僵硬地微笑:【诸神佑你】
娘亲默不作声地单手把他抱起来,祭坛上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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