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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无人无物不贺春日之喜。
应缺自然也不例外。
近日他频频望向窗外,似要从那四四方方的地方窥见天地生机,万物春景。
然而便是这般窥探,也不过是须臾。
近来不知是春困又或是其他,应缺睡意比冬日更甚,一日十二个时辰,他竟与久久一般,要睡上十个时辰。
王妃前来探望,见应缺正醒,便多关切了一番。
应缺也一改往日喜欢休眠的作风,愿意与王妃多聊几句。
“明年今日,应当也是新科进士游街之时,皆时,你若是再想看,娘派人送你去。”王妃只知他喜欢看进士游街,却不知他那时想看的不过是热闹,更是在遇见崔拂衣后,众人都不抵他一人。
应缺唇角微动,缓缓道:“既见过了那时的夫人,再看其他人,也无甚滋味……”
“怪我,打扰了你夫妻情深。”王妃笑道。
应缺却转眸,认真望着她,眸中满含感激,“母亲此言差矣,您从未打扰我,若非有您……我如今也难以如愿以偿……能有妻有子,都是母亲成全……”
“儿子不胜感激……”
他说得这般认真,道不像是随口一言。
分明是感谢之言,王妃却听得心中沉重。
眼前情景,让她想起久久出生时,应缺在她面前的那番托孤。
不知为何,心中便有这番感觉。任凭她想忽略,也总挥之不去。
王妃双手握紧,紧咬唇瓣,方才勉强压制住那股轻颤。
却无论如何也补不全填不满空洞内心。
“俗语有言,儿女生来都是债,我于母亲,大抵也是如此吧……”应缺怅然一笑。
“有了久久,我才知为人父母的感受,知晓这些年来,母亲于我有诸多歉疚、难堪、悔恨……明明已经尽力弥补,却如何也无法停止悔恨,无法原谅自己……”
王妃已无力咬唇,不过只能任由那眼泪自眼角滑落,泪盈满眶。
“不瞒母亲,我曾经……也怨过、恨过、遗憾过……”应缺低声近乎呢喃,却仍能让王妃听清。
听着那句怨过恨过,王妃心如刀绞。
“可事到如今,曾经的偏激与怨恨皆不知何时消散干净,只留下些许遗憾……若是就此离开,想来遗憾必将永世跟随……”
“……母亲。”应缺抬眸,望向王妃时,还努力露出些许笑容。
未免看不清儿子神情,王妃飞快擦着眼泪。
“我早已不恨、不怨您了,一切皆是命数……”
“所以,您也莫要再怨恨自己,好吗……”
原主死时,也是将一切都放下了,包括对父母的怨恨。
压在心头快二十年的罪孽一朝解开,王妃感到的并非是轻松,而是心痛。
王妃再难忍耐,扑倒在应缺床前,怜惜地看着他,“我的儿,你这么好,怎么老天如此狠心,竟要将你夺走!”
自己何德何能,竟有这样的儿子。
没有她在,他会被人欺负的!
应缺只微微弯唇,“是母亲教的好……”
“母亲,我想、想吃您亲手做的糯米糕……”
王妃连连点头,“我这就去给你做。”
她已然忘了医嘱,糯米糕也属于不好克化之物。
又或者……事到如今,她已不在乎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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