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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上翘,眼里很是纯净,道:“昨夜你问我的问题,我听见了,也记起来了。”
她不避不闪,也不是心虚,但声?音却莫名?放低了些:“我没想?到?你会听见……确实,是我先说的。”
那?是一面空白的聚音石,在流放归墟之前,她时常不离身的带着,当?下的境况,烦心的事,总是习惯性地捏着石头喃喃说两句,说给一位死?去的老人听。那?日骤然出事,也是她最先将那?块聚音石毁了。
因为藏了太多秘密。
陆屿然倏的抬眼,眼底情绪极重,周身气?质清寒无比,温禾安最终启唇,给他回答:“我们有时候太像了。”
如果这位帝嗣满腹心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始终高高在上,漠视众生,温禾安并?没有那?么多顾忌,她一心一意地利用他,找个合适的时机彻底推一把,将他卖给塘沽计划,自?己长袖抽身,他是死?是活就看他的本事。
但陆屿然偏偏不是,他是山巅之雪,性情淡,喜静,窥不出情绪,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渐渐叫他沾上些红尘之色。
什么争锋相对,斗死?斗活的情形都想?过了,殊不知竟会是这样?。
一起用膳,一起过节,一起闯秘境,渐渐在夜里触到?对方的手指也能毫无所?觉地翻个身,习惯了两道气?息融洽,交缠,在她冷静地对聚音石说出自?己不想?再耗下去的前几?天,陆屿然还在为自?己出门取花露,问她头还疼不疼了。
那?种感觉,那?种心情太复杂了。
温禾安突然厌倦了和这位巫山帝嗣日复一日的相处,耍心眼,配合塘沽计划,每次那?边传来新的指令,都会让她感觉到?一点难以形容的暴躁。他们如此相似,背负的责任一样?,渴求的东西也一样?,身份注定了不能和平相处,迟早为敌。
任何不稳定的,不受控的东西都会让她感觉危险。
所?以她捏着聚音石,对记忆中?的老人分外冷酷地说,祖母,我不想?再和陆屿然耗下去了,因为毫无意义。
屋内凝然阒静,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敲门声?响起,商淮的声?音压低了传进来:“……刚收到?的消息,肖谙招了,探心看到?的那?个阵法?,是双鱼阵。”
温禾安不由往门外看去。
怎么会,她想?。
探墟镜给出线索无归,无归在溺海之中?。
如今,与外岛禁术有牵扯的松灵还没研究个所?以然出来,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这个肖谙身上,天悬家的第八感探心却探出了双鱼阵,双鱼阵滋养着双煞果,也在溺海之中?。
怎么一时之间,不论?什么事,好像都隐隐指向了溺海。
温禾安转过身来,收走瓷瓶,看了看他,见他一时间没有说话的意思,善解人意地温声?告辞:“伤口没有好完全之前,还是不要碰水。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陆屿然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中?抬眼,叠起一层眼褶,骨血和肌肤每一寸都天然蕴着矜傲清绝,他没有说话,直到?房门彻底合上,在黑暗中?静站良久,才闭了下眼,胸膛上下无声?起伏一声?。
还有谁能比温禾安更聪明。
这些事情,就算不说,合作之后总有一日会暴露,所?以她提前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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