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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贺显金来的时候,贺小娘已经缠绵病榻好些年了,而原主的落水加速了贺小娘的病程——贺显金借尸还魂后的第五日,贺小娘最终撒手人寰。
即是现在。
风动窗棂。
嘎吱嘎吱作响。
贺显金思绪缓慢回转,眼神轻轻落在陈三爷脸上。
每一个勇猛妾室的背后,都有个恋爱脑的男人。
陈三爷确实是个恋爱脑。
这个认知,是整个陈家的共识。
陈家造纸起家,现已有百年。
如今的大魏朝虽不存在于贺显金有关封建时代的任何认知,但无论是风土人情、地域划分还是学家背景、统治体系都留有宋明清时期的影子。
许多熟悉的地名和物件,让贺显金代入起来不算困难。
宣纸宣纸,其实就是宣州出产的纸张,而在宣州这个地界儿,陈家又算排得上号的纸商。
贺显金刚来前几天就拿着陈三爷三房的丙字牌,在陈家内院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光是内院就有四进,分作五个院子。
话事人陈老太太独住篦麻堂,在京做官的陈大老爷、陈家长房的选草堂,二房的浆造堂,三房的捞纸堂,另有一个空院子挂了晴晒堂的牌子。
一听就是造纸的。
篦麻、选草、浆造、捞纸和晴晒,组成了一张张肌清玉骨的纸,也组成了阖家主仆七十六口的宣州陈氏。
简单来说,陈家就是宣州干得不错的本地城镇民营企业。
老太太内外一把抓,两手抓两手硬;老大负责开拓仕途市场;老二跟着老太太打理生意,等待着继承陈氏纸业;至于老三嘛……
小儿子基本都拖后腿。
陈老三也不例外。
陈三爷,名曰陈敷,六岁启蒙,现如今三十有六,文不成武不就,十八娶隔壁江南道织造行业民营企业孙家嫡幼女为妻,本应就此过上斗鸡撵狗的正常小富二代草包生活。
奈何在二十七岁的高龄,遇上了碰到灾荒的看似柔弱如菟丝花的贺艾娘,和小拖油瓶贺显金。
从此,陈老三的恋爱脑开了窍。
顶着压力固执地纳了二嫁的贺艾娘为妾。
从此就跟魔怔似的。
但凡陈三太太孙氏有的,管他龙肝凤胆,他一定要给贺艾娘搞到手。
就算被母亲指着鼻子骂也不在话下。
贺艾娘纤细敏感,又体弱多病,陈老三便日日不离身,自掏腰包,人参燕窝如流水地往贺小娘房里送。
不仅送,还要敲锣打鼓地让所有人都知道。
让所有人都羡慕!
让所有人都看到他,陈老三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他会宠人!会疼人!
不是干啥啥不行!
三房内院都羡慕贺艾娘“盛宠”加身。
贺显金却一边打听,一边在陈老三恋爱脑的标签前默默贴上“叛逆”与“幼稚”。
贺显金东拼西凑出,陈老三和原身她娘,大概就是中二病叛逆草包二代与小白花柔弱女主的故事。
显金的目光从恋爱脑陈老三的脸上,移到棺材前的牌位上。
上面刻着,“吾妻贺艾娘之位”。
贺显金轻轻叹了口气。
吾妻,吾妻。
陈老三真正的妻,这口气能忍?
恐怕早就不想忍了。
正是原身莫名其妙的落水,才导致贺小娘病情突然恶化的啊。
第3章 蜡油滚烫
陈敷又跪着哭了两场,哭到膝盖肿痛才扶着长随站起来,有气无力地嘱托显金,“……你给你娘守一守大夜罢,明儿第三天得下殡了,我得跟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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