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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诏狱的人,没有几个可以活着出来。

但陆雨梧知道一个例外,便是他的老师郑鹜。

老师是他祖父亲自保出来的。

陆雨梧眼底浮出一分惊愕,他只知其一,却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与先太子有过来往。

明瑞生将该禀告的都禀告完了,也不多留,很快便趁着夜色离开,陆青山端来一碗药茶才放在陆雨梧案前,转过身见吕世铎披雪而来,他便又出去奉茶过来。

“小陆大人,你发什么呆呢?”

吕世铎凑到炭盆边上,接过陆青山递来的热茶,他吹去热烟,略抿一口,看陆雨梧书案上那一堆的公文,他不由叹了一声:“藩台大人找来这么些积灰的案卷让你料理,也不看看这些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如今东南乱成这样,不知道哪天反贼就要打到汀州来,他还有功夫让你处理这些东西,分明就是抓不住你的错处,便只好用这些东西为难于你。”

陆雨梧早将那紫电给烧了,但那些墨字似乎还印在他脑子里,此时他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吕世铎,淡淡一笑:“您今日火气这么大,又是受了什么气?”

“受些闲气算什么?”

吕世铎没有反驳,捋了一把胡须:“在抚台大人,藩台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咱们这些日子查几个纲总,查几个盐场,干的那是釜底抽薪的事,抽的还是这二位大人的薪,若是一着不慎,被他们拿住话柄,那便是砍头的重罪。”

“但您是堂堂正正的庆元巡盐御史,本就有监察盐政,纠举不法的之责,”陆雨梧略微按了一下衣袖底下的手腕,“您遵的是大燕律,无论是藩台大人还是巡抚大人,谭骏这样的马前卒死了,他们明着是不能插手盐政事务的。”

吕世铎点点头,抬头望见门外飞雪连天:“这么多年来,每逢朝廷清理庆元盐政,便要换下一批盐政官,他们都跟谭骏一样,是马前卒,是可以随意清洗的棋子,而真正掌控整个庆元盐政的,却偏偏是在盐政之外,与盐政无关的庆元提督学政孟莳,是庆元布政使丁冶,至于咱们这位巡抚大人,他亦是白苹中人,他不过是选了一条大多数白苹人都会选的路。”

吕世铎说着,再度看向陆雨梧:“死多少个谭骏也换不来庆元盐政的天朗水清,只要盐政这潭水还在,天一下雨,水就会变浑。”

“我亦从未盼望什么天朗水清。”

陆雨梧知道吕世铎话中深意,庆元盐政几乎占了大燕一半的税收,只要它还是大燕的钱袋子,不论如何清理盐政,这潭水也不可能一劳永逸地清下去。

“祖父有个侍弄花草的雅好,我燕京家中不少花草都是他忙里偷闲亲自侍弄的,”陆雨梧抿了一口药茶,又说,“他时常修剪一些杂枝,但那些杂枝经过修剪,过一段时日后,多少还是会长出一些新芽来,但祖父不厌其烦,长得不好的,他依旧会及时修剪掉,如此一回又一回,花木生得愈加整齐漂亮。”

“这世上本没有真正的天朗水清,你我能做的,不过修剪而已。”

吕世铎闻言,心中只叹,他虽才四十来岁,心却早已迟暮,远不如这个后生心中光明,所谓修剪枝蔓,亦如缝补一张万丈大裘,以一针一线,不断缝补破碎的清明。

明知今日缝补,来日依旧会破,但他依然要重复着做这样的选择,这绝不是意义全无的事,这是清与浊的博弈,是世存万物的真理。

“你我这回是将那些枝枝蔓蔓的修剪狠了,”吕世铎说着这样沉重的话,却露出今日唯一的一个笑来,“盐场上那些人交代出来的东西,够我写好几个折子的了,藩台大人,抚台大人知道你滴水不漏,今日便连番找我探口风,威逼利诱都用尽了,不过他们有些话倒是说得很对。”

吕世铎看向他:“如今燕京正是风雨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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