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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抖动,“可我得让皇上知道,从始至终与他在一条船上的,就只有我,除了我,谁都不值得他信任,因为我的把柄,就是他的把柄,他也许对我有杀心,但我得让他看到我的价值,我得让他需要我。”

“皇上就是太安逸了,他以为坐上这皇位就可以高枕无忧。”

陈宗贤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事到如今,我妻女俱失,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也没有任何退路了,那就拿命搏,我赤着脚,可皇上还穿着鞋呢,他什么都有了,我不信他不怕失去……”

陈平眉心拧成川字:“可是老爷,先太子之死有隐情的消息是我透出风去给冯府的,透口风的也不是旁人,是他冯阁老自己信任的下属,他应该察觉不到什么才是,但如今冯阁老却将此事堂而皇之地传扬开来……他到底为的什么?”

陈平原以为,冯玉典作为从前的东宫詹事,心中不可能放得下先太子当年之恩义,他也许会暗自查证,但为明哲保身,他也绝不敢贸然传扬出去才是。

此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冯玉典都没道理会做这样的事,除非他失心疯,不要命了。

陈宗贤不惜挖出这桩秘闻,便是为了将当今皇上跟他绑死在一条船上,他算得很清楚,他要透出风去给冯玉典,引诱他去探究这桩尘封的旧事,只要冯玉典有了追查的举动,此事便会立即传到东厂的耳里。

东厂,就是陛下的耳目。

届时,他不信冯玉典还能有命活,至于这桩关于先太子的秘闻,则会因为冯玉典的死而再度石沉大海。

再不会有人察觉。

可冯玉典还没查,就先将此事给传扬了出去。

“我不管他为的什么!”

陈宗贤忽然一挥衣袖,桌边的茶碗“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他转过脸,只见帘子外面一片明晃晃的日光,却更衬他一双眼底阴云密布:“你只管引刘吉往冯玉典的那个下属身上查就是,这回的源头,不能再是什么郭汝之了,他冯玉典如此迫不及待地找死,我得成全他!”

陈平低首,不敢多言。

室内静了好一会儿,陈宗贤胸中的焦躁更甚,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忽然想起汀州,便立即问:“汀州有消息了吗?陆雨梧死了没有?”

陈平摇头,又说:“从东南送消息过来,哪怕八百里加急,也还要几日。”

汀州又在下雨了。

州同窦暄横死鹤居楼,州署里诸般事宜一下全部都压在了陆雨梧的肩上,州署内外他都脱不开身,昨夜没合眼,今日又忙碌到黄昏。

他才下令当街处决那些潜入城中,趁乱杀人的江州反贼,吕世铎便亲自来了这州署后衙,见陆雨梧起身从书案后出来作揖,吕世铎连忙俯身回礼,道:“小陆大人快不要如此,吕某羞愧,羞愧……”

陆雨梧直起身,他眼里血丝如絮,眼睑底下也是一片淡淡的青灰:“吕大人这是做什么?”

吕世铎却倏地撩起衣摆跪下去。

“吕大人,您是上官……”

陆雨梧拧眉。

“是,吕某不是跪你小陆大人,而是跪陆公,”吕世铎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落在陆雨梧腰侧那枚玉璜上,“我上任庆元巡盐御史的文书上,有陆公亲自盖的一方印,那印有‘昆吾’二字,听说是陆公的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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