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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道:“陛下可还记得沈芝璞?”

姜寰的脸色明显有了些变化,他盯住陈宗贤:“怎么?”

“陛下莫忧,”

陈宗贤这才说道,“当年之事本就万无一失,只是您也许不知,那沈芝璞还有一个孩子,因为那孩子年纪很小,臣当时将他送到了一个隐秘山门中,那山门叫做紫鳞山,也因此,臣如今得到了一些消息……”

姜寰听到“紫鳞山”这三字便神情晦暗,他目光幽幽落在陈宗贤身上。

“说紫鳞山并非江湖门派,故而在江湖不显,它实则是先帝爷手中的一样东西,”陈宗贤面对着这位年轻的帝王的打量,他沉声道,“臣虽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却实在担心紫鳞山若真是先帝爷的东西,那玉海棠……可有好好教到您的手里?”

殿中一片寂静,姜寰眼底幽冷的神情慢慢地缓和了一点,他嘴唇微勾:“陈卿原来是怕人蒙蔽朕啊。”

陈宗贤垂首。

“沈芝璞的儿子到底也算有点用,朕便不怪你留着他的性命了,”姜寰一手搁在龙椅扶手上,抬起下颌,“你既知道了紫鳞山,那么朕就告诉你,这东西先帝早交给了朕,只是……”

姜寰神情沉了沉:“只是它竟然还有点扎手。”

“可是那玉海棠居功自傲?”

陈宗贤抬首。

姜寰似乎是想到了那座潮湿的龙像洞,他皱了一下眉,冷嗤:“居功自傲倒也算不上,只是紫鳞山这份家业世代积累,也算极大。”

他抬起头来,看向底下的陈宗贤,眼底明明多少温度,声音却有一分意味深长的温和:“若是可以,朕倒宁愿给紫鳞山换一个掌权人。”

一瞬之间,陈宗贤仿佛听到了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翻沸跳动的声音,下过雨的皇城有些湿润的冷,却驱不散他心中时隔数月才聚起来的那点热意。

他出了宫,坐马车回到府中。

在卧房里,他换了身衣服,又揭下来脸上的长巾,直到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那张脸,他心头的那点热陡然被无尽的霜寒碾灭。

因为镜子里那张可怖的,狰狞的脸。

他再也不能回到光明之中的朝堂上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陆证。

想起这个名字,镜子里陈宗贤的脸颊绷紧,那片烫伤却依旧褶皱丑陋,他伸手触摸冰冷的镜面。

去不了光明之处,那他就往无尽的阴暗里走,去掌握他可以掌握得住的一切。

忽然一阵开门声响。

陈宗贤在镜子里看见陈平的身影。

陈平站在不远处,低首道:“老爷,费聪已经带人往罗州的方向去了。”

陈宗贤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蓦地冷笑一声。

五月中旬,还不到小满,越靠近西北,昼夜温差就越大,罗州如今不算冷,却也谈不上有多温暖。

夜里下起来一场雨,天气就更冷了许多。

好在山中还有一间土地庙可以栖身,徐太皓令众人在檐下躲雨,没有一个兵士贸然进屋里去,陆雨梧一个人在里面,临着一盏灯烛静坐。

徐太皓进去,将底下人讨来的纸笔放到他面前。

陆雨梧抬起眼帘,笑了一下:“多谢。”

徐太皓看他勉强抬起来手,但镣铐压得他手腕早就磨出来或新或旧的血痕,徐太皓便不由说道:“我不能给你打开镣铐,你又何必写这些东西?”

“你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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