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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并无阁臣在当中办公,似乎有人有意屏退那些堂候官,如今小楼里竟什么人声都没有。

曹凤声看着陆证走上石阶,那厅中供奉着一尊孔圣像,天边雷鸣飞火,锐利的薄光在孔圣像上闪烁几道。

“陆阁老!”

曹凤声忽然唤了一声。

陆证闻言一顿,回过头去,曹凤声在石阶之下,一手扔开了伞,如瀑的雨水很快浸湿他的衣袍,他“扑通”一声跪下去,颤声:“阁老,奴婢送您。”

陆证看着他,早春的雨气带着寒意丝丝缕缕扑在人的脸上,他叹了口气:“曹山植,我曾想过,若你不是个宦官,也能是个入仕为官的好苗子,说起来,不论你信或不信,当年与你两个扶着咱们的陛下坐上皇位,一块儿跟赵籍斗,也不是没有过十分凶险的境地,但我却从未觉得与你联手是一件所谓的丑事,白苹的人爱提,是因为他们只能用这个来证明我不够清流而已。”

曹凤声眼睑一下泛酸,泪意却被劈头盖脸的雨水淹没:“奴婢知道,奴婢一直都知道,哪怕奴婢是个阉人,您也从未因此而看轻过奴婢,奴婢还知道,在您的心里,从未有过什么清流阉党之分,您心中……是大燕山川千万里。”

陆证闻言,笑了一下:“曹山植,你也算得我的一个知己了。”

曹凤声浑身一震,他俯身额头重抵入满地雨水里,哽咽:“奴婢阉人一个,不敢做您的知己,奴婢……奴婢今日送您,来日,奴婢便去见您。”

“你老了,想必也有老寒腿吧?别跪在雨里,走吧。”

陆证的声音伴随雨水落来曹凤声耳边,他抬起头,只来得及看清陆证掠入厅中的一片衣角。

内阁楼上是几位阁臣的值房,有时政务太忙,阁臣便歇在此处,陆证做首辅的这十几年来,楼上那间属于他的值房几乎快成了他半个家了,他常常歇在此处,夙兴夜寐。

此时值房里燃着灯火,一道人影映于窗上,还未待陆证走近,那道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房中那人就站在门口,一身青棉布袍,没有什么纹饰,年约五十来岁,头发是乌黑中掺杂着白霜的痕迹,一根卷浪纹的木簪束发。

“陆阁老。”

他先唤了一声,随即撩起来衣摆,跪了下去行大礼:“学生郑鹜,拜见阁老。”

陆证看了他片刻,虚扶他一把:“凫渊,你起来。”

此时内阁小楼中没有任何宫人,也没有堂候官,房中郑鹜亲自烧好了一盆炭火,还煮好了茶。

他端来一碗热茶奉给陆证,随即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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