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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力道之大,用尽了力气紧攥他的指骨。

“我要活,”

她像个溺水的人,拚命往他怀里瑟缩,没有血色的唇翕动,“不要死。”

湿柴的烟似乎没那么大了,陆雨梧回头看了一眼火堆,他忍着指骨欲断的疼,硬生生地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在掌心。

伴随他掌心的温热,他温和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盖的焦急:“我在这里,你不会死。”

他说着,俯身横抱起她,肩骨的伤似乎又崩裂,血液再度濡湿他的衣衫,陆雨梧将她抱到火堆旁。

被烤干了水泽的柴火释放出更加温暖的温度,火光好似蔓延到了细柳的梦中,割开昏黑的天幕与水面,燃烧吞噬着那只乌蓬小船。

那只冰冷的,要将她溺死的手忽然就变了。

变成另一只和暖的,温柔的手,要将她拽出汹涌潮湿的湖水。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细柳本能地追逐着他的温度,陆雨梧才要将她放下来,她在混沌中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又惧怕自己被再度弃在水里,她无意识地张张嘴,冰凉的唇齿擦过他胸骨,冷白的皮肤几乎很快浮起来几道薄红痕迹,一瞬之间,她竟然紧紧咬住了他松散的衣襟。

陆雨梧脊背一僵,他低眼,不知是血还是泪,顺着她的脸颊沾湿他洁白的襟口。

她的绝望无声无息,

连此时的脆弱都仍伴随着一种刻在她骨子里的不屈。

火堆里辟啪声响,

陆雨梧几乎忘记了呼吸,细柳方才梦呓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都在他脑海中疯狂的叫嚣着,将一直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可能。

他启唇,本能地想说什么,但又久久无法发出声音。

陆雨梧环抱着她的手逐渐越收越紧,火光跳跃在他剔透的眼眸。

外面的天光一直是暗淡的,陆雨梧单手在小石潭中拧干巾子,放在细柳的额头,如此重复,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高热终于退了些,不再胡乱呓语。

陆雨梧略微松了口气,腾出一只手加了柴,听着辟啪的声响,他闭目片刻,忽然又从怀中掏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朴拙的玉兔,雕工实在简陋,刻刀留下的痕迹一道又一道,简直枉费这一块上好的翡翠料子。

陆雨梧指腹摩挲着这只难看的兔子。

他记得它。

父亲陆凊与世叔周昀都爱好金石,陆雨梧至今都保留着父亲生前的收藏,而这只难看的兔子,是他儿时拿父亲好不容易收来的玉料雕刻的。

一刻刀,再一刻刀,父亲在旁心疼得直说他“暴殄天物”。

那时盈时受寒生病,他将这只兔子送给她,她也说难看,周世叔在旁笑着说:“不过拙朴了些,倒也也不是不能补救。”

周世叔除了做官,还有一手刻玉、治园的好本事。

陆雨梧摸出怀中的册子,他的目光落在封皮的字痕,茏园正是周世叔亲手所造,那是他十几年的心血。

他粗略翻了几页,这算是一本杂记,有时是笔者治园的心得,亭台水榭,一步一景,都在他字里行间。

有时则是一些记录在茏园当中的日常琐事。

此书虽未提及笔者为谁,可单凭这些记录,陆雨梧已经可以认定它到底是谁的旧物。

忽然间,

陆雨梧想起昨夜那个被陈夫人一直随身携带的金丝楠木匣子,那匣子当中盛满金玉,表面来看并无玄机,那陈夫人爱财,却未必懂得这手记的风雅之处,若匣子本就是周家的,那陈夫人又并未发现匣子夹层里藏着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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