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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看去,但见得日影西沉,从排天的峭壁间堪堪露出最后一角白日,耀眼的阳光直直刺进自己眼中,迎面的石壁背了阴,被这角日光一衬,只余下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无数暗影。
风声飒飒,在这无数片暗影当中,一道深黑的影子自山崖间疾冲而下,如飙举电至,又如风卷烈火,瞬息间便几乎已到了他的面前。
黑色的阴影倏忽间褪去,在纳喇波光两眼当中,忽然现出了一匹花面的青色骢马,一张年轻苍白的面孔,两只鹰隼般的眸子,还有一把寒光凛凛的弯刀。
纳喇波光微微一惊,心头忽地浮出两个字来——“避青”!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一人一马便奔至了半山腰。忽然,那匹青骢马长咴一声,扬起前蹄,身子如流水般拉得长了,竟是霍然腾起,御风而下。但见那青灰色的鬃毛乍然扬起,又忽地一收,一人一马已落在地上,下一刻,刀刃卷着寒光,已逼在了他的鼻尖。
在这当口,纳喇波光甚至连这片刀刃上的几个细小的斫痕、那上面零零碎碎的日光、甚至还有刀身映出的自己那一双惊恐的眼睛,都瞧得一清二楚。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他心念急转,脚下用力一蹬,同时手掌在鞍上猛地一拍,借势跃下马去,落在地上,去势未绝,连连退出三步,顿住脚步时抬头一看,却见方才座下之马已被割去了脑袋,只剩下半截马颈,巨大的腔子里鲜血喷涌,直有数尺之高,滚烫的马血落在他脸上,泼来一阵热腾腾的寒意。
“将军小心!”左右亲卫的大呼之声这时方才响起。话音未落,那匹马身子一歪,轰然而倒,同时纳喇波光身后亲兵一拥而上,拿身子挡住了他,将他护在身后。
来将见一击未曾得手,便勒住马头没再上前。只见他右手提刀,左手提着一只巨大的马头,一串串鲜血正不住地从这颗马头里面滚下,一滩滩地掉在地上。
纳喇波光换了一匹马骑在上面,将缰绳挽在手上,惊魂甫定,这时才有空仔细打量来人,一见之下,不由恍然,挥开亲兵,打马上前几步,“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你,张皮室。”
先前峡口一战,他同张皎已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张皎还未成名,可纳喇波光便对他印象极深,断定此人不除,日后定成大患。
那时他抢占了先机,提前设伏,打了雍人一个措手不及,将这一支雍军分割成数股,更又蒙上天相助,雍人大皇子竟被同中军冲散,左右救护不及,眼看着便能为他所擒。不料从旁边忽然杀出一人,这人年纪甚轻,可身手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护在那皇子马下,寸步不离,几乎每上前一步,便要杀死一人,竟然就这般带着那皇子突围而去,让纳喇波光这件本已到手的大功又飞了出去。
从此以后他便记住了此人,后来听闻他声名鹊起,以“皮室”之名见称于两军,心中时时暗恨,却也和旁人一样称呼于他,以表敬佩之意。
张皎曾在狄震手下十余年,但先前他身为影卫,从不在旁人面前以真面目示人,十多年里纳喇波光从未见过他的脸;加之狄震顾及面子,有意在国中将张皎曾是自己影卫身份的消息压下,因此纳喇波光只以为他生来便是雍人,不知其和大夏有何瓜葛。
他第一次同张皎离得这般近,见他面孔,似乎刚刚二十出头,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人说汉皮室如何如何,原来他竟这般年轻!
他打量张皎时,张皎也正瞧着他。纳喇波光不知他身世,但他从前在狄震手下,早见过纳喇波光数次,知他乃是葛逻禄中数一数二的猛将,又见他左手持缰,右手握着一柄涂满了血的钢刀,背上还插着一柄尚未出鞘的宝剑,虽然身上多处受伤,显出几分狼狈,可面上全无疲惫之色,两只眸子回转间隐隐射出光来,更加不敢轻视,暗暗整整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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