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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不愿就坐,可又看了一阵,不知不觉已瘫坐在里面。
太医替张皎料理了胸前的伤口,拿起他两手,不禁“啧啧”地叹了几声气。刘瞻再忍不住,强撑着站起身来,走出门外。
他站了不一会儿,心中始终挂念着里面,又折返回去。太医刚刚替张皎接上第二根手指,正在接第三根,刘瞻向床上瞧去,见张皎嘴唇抿起,颊侧高高鼓起来,显然正紧紧咬着牙,额头上滚下汗来,知他正痛的厉害,心里一绞,走上前去,却不知能做什么,只有替他轻轻擦了擦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医才将张皎的十根手指全都接好,去一旁坐下休息了一阵,由水生服侍着,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又喝了几大口茶水。张皎脸色发白,躺在床上,仍不出声,只是一阵、一阵地抖着。刘瞻咬紧了牙,却不敢碰他身上,只是默不作声地又为他擦了擦汗。
太医歇了一阵,又回到床前,轻轻翻过张皎,露出他的脊背。几人这才知道,张皎背上竟也有这么多伤,不比胸前要少上一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下的床褥已经都被血洇成了红色,太医瞧见,不禁也摇了摇头,替他清洗过伤口之后,取来药盒,却见里面的药膏已经用尽了,忙让一旁的弟子取出第二盒来。
只是为了处理张皎身上的内外伤,便足足耗去了近两个时辰,等太医开好了药、又将一应注意事项写在纸上后,已是傍晚。外面浓云密布,看来不多时就要下雨了。刘瞻亲自送走了太医,心乱如麻,像是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地折返回来,见到床上被缠得严严实实的张皎,只觉一颗心让人揉得碎了,喉头哽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只默默地点起了灯。
他坐在床头,低头瞧着张皎,好半天才道:“阿皎,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说说话。你要是困了,和我讲,我把灯吹了。”
张皎点点头,瞧着刘瞻嘴唇发紫,知道只有犯了心疾时才会是这种颜色,不禁微微拧起眉来,费力地开口问道:“殿下……伤口又痛了么?”
刘瞻一愣,随后摇摇头,下意识地又想去拉他的手,刚刚碰到他时忽地反应过来,忙缩了回去,强笑道:“我没事。”
先前刘瞻在殿上吐血时,张皎虽没抬头,却也隐隐知道。这会儿瞧见他面色,愈发确信他正生着病,于是劝道:“殿下去休息吧。”
他身上正发着热,刘瞻只当他烧得说了胡话,低声道:“阿皎,我哪都不去。”
张皎知道他担心自己,虽然身上很痛,却想设法安慰于他。可他本就口拙,这会儿身上又没力气,说一句话便要缓上一阵,想了一想,忽然瞧着刘瞻,对他慢慢、慢慢地露出一个笑来。
刘瞻一时怔住,随后,好像被一股大力在背后狠狠搡了一把,一颗心翻了个个,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只有两只眼睛忽地红了。他想过很多次张皎笑起来是什么模样、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第一次瞧见,可他万万没有想过,万万没有想过,会是在今天、在现在、在这间病榻上。
他心口间猛地一绞,随后痛苦地弯下腰去,半晌没有说话,额头上的青筋无声地绽出来,一下一下轻轻地跳着。忽然,他张开嘴发出一道像是呜咽、又像是低吼的声音,紧跟着一口血就落在了地上。
他不想让张皎看见,踉跄着奔去外面,刚出了房门,便又呕出一大滩血,比先前的两次加在一起还要更多。他挣扎着想要扶住廊柱,却没扶住,想把住栏杆,又跌了下去,最后想要撑住地面,可两条手臂好像不在身上。
眼前光景一阵乱晃,他最后一个瞧见的是一块青色的石砖,正迎头向着自己砸来,随后眼前一黑,就此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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