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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冷的一瞥,就只是一瞥,再不会有什么刑罚加诸他身上,有的只是一下下轻抚在他背上的这只温柔的手。
可他为什么还在流泪呢?
他喜欢刘瞻看着他时眼里的神色,喜欢他露出的微笑,喜欢他怀抱中的气息,喜欢他的手落在他背上——从他九岁之后,就再没人这般对他过了。他暗暗期望着这只手永远不停,它每抚过一下,他眼中的泪就又涌出一股。
他不知道如何说出这喜欢,可他知道,他找到他的家了。
可他为什么还在流泪呢?
“好了,好了……”刘瞻拍拍他,“一会儿还要庆功呢。再哭下去,别人问你,你总不能和人说是疼哭的吧?”
张皎定定心神,松开了刘瞻,一时不敢抬头看他,却冷不防被刘瞻托着下颌,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刘瞻却不语,只深深瞧着他,半晌后伸手把他脸上的泪抹去了,神色认真地道:“以后若是再在沙场上碰见,你不会再这般难过了罢?”
张皎一怔,随后抿起嘴,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刘瞻微微一笑,松开了手,“时候不早了,快去洗把脸,晚上为你表功。”
第三十二章
大军远涉塞外苦寒之地,风沙甚大,人人皆有思归之情,正需鼓舞士气。夜里,秦恭借着大胜之机,特意设宴为诸将士庆功。
军中杀猪宰羊,更又远道运来百余坛酒,当夜除去值夜的士兵外,其余士卒皆可饮酒一两,将领可多饮些,只不许醉。营中欢欣雀跃,比过年时还要热闹几分。
张皎官衔虽低,但因作战勇猛,一军震动,名声甚至传进了秦恭耳中,因此破例也能列席。他受了刘瞻嘱托,早早便至,坐在席尾。陆陆续续有将领到场,却不就坐,只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大部分人他都不认得,也无攀附之意,便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着,好像一尊石像。
秦桐来得早,一眼便瞧见了他,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失笑,直直朝他走过去,“张皎,祝贺你立此大功!”
他顺手从张皎案上拿起酒爵,想要敬他,不料这时还未开宴,也未上酒,爵中空空如也,只得又将酒爵放回案上。张皎看着他这一番动作,也没什么反应,只应道:“多谢。”
他此言显得颇为冷淡,幸好秦桐早习惯了他的寡言少语,倒不放在心上,又道:“听说这一战你杀伤无数,让夏人胆寒,柴将军回来后可是对你推崇备至,可惜我运气不好,又没瞧见。”
他身为大将军之子,在西北军中,处处皆受优待,只是明暗有别而已。这一战中,秦恭与耿禹兵分两路,倒算是正中他下怀,他想也不想,便自请去了耿禹一路,因此没同张皎一起。其实按制,他所部当由秦恭统领,他自请去另一军中,也算是动用了特权,但人人皆知他心志,倒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张皎问道:“你这一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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