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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雍帝吃了一惊,似乎以为自己听得错了,将他的话重复一遍,“从来皇子外封,都想得个富庶封国。你是朕的长子,齐鲁梁扬益,任你挑选,怎么想着要去凉州?”
“凉州乃是苦寒之地……”他说着,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
窗外晚风渐急,卷来一阵水汽,摇动着枝杈飒飒而响,浓黑的云拢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天幕。他负手瞧了一阵,忽然转过身来,瞧着刘瞻低垂下去的脑袋,“葛逻禄的那个大太子,你怎么看?”
雍帝这一问甚是突然,刘瞻却不假思索,沉声答道:“悍霸之气外露,有枭雄之姿,久必为患!”
雍帝不置可否,话锋又是一转,“近来可读了什么书?”
“近来读了些《卫公兵法》、《太公六韬》等。”
雍帝问:“怎么不读些申、韩之书?”
刘瞻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两眼盯着地砖,“此为治国之书,儿臣不敢与闻。”
他说完这句,半晌不闻雍帝回应。他虽未抬头,却知父皇的目光此时正落在他背上,一时竟有些如芒在背。
过了良久,才听见那边响起衣料摩擦的簌簌声,是雍帝动了。他随手折下了一枝几乎伸进窗里的花枝,一只手从上面缓缓抚过,就好像是在抚一把长剑,“你可知那葛逻禄本为铁勒部一支,源于突厥,原本被压抑在漠北,且各部杂居,人心散乱。前朝国力日衰,可几十年间扶弱制强,平衡各部,不教任何一支做大,倒也勉强维持住平衡,未教胡马南侵。”
他抚过几下,枝上花叶便即纷纷而落,只余下一枝枝枯杈,“后来朝廷失鹿,天下土崩,长城以南战乱频仍,诸侯之间彼此征伐,无暇顾及北边。那葛逻禄汗狄罕,便趁机扩张势力,对愿归附者结以姻亲,对不愿归附者征以斧钺,多年来东征西讨,拓土万里,终于联结草原诸部,被推为共主,甚至于筑城建国,也便是现在的狄夏。”
“朕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不遑宁处,终于天下大定,本以为从此便太平无事了。可抬头看时,却见头顶上不知何时已悬了一柄利剑,寒光凛凛,虎视眈眈!边患不除,祸害未已,朕心不安——”
但听得“啪、啪”几声脆响,雍帝将枝上枯杈一一折断,将一枝树枝变得光秃秃的,举在眼前端详一阵,忽然压低了眉头,对着空中虚虚一刺,随后便即收回,声音低下来,“奈何连年征战,国弱民穷……卧榻之侧,也只能暂容他人酣睡了。”
刘瞻垂着头,喉头上下滚了一滚。窗外的风愈发急了,在树枝间吹着尖利的哨子,将窗户拍得啪啪作响。一阵急风灌进来,吹在他滚烫的身上,让他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稳住心神,低声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凉州……”雍帝合上窗户,向他走来,“凉州以南,乃我大雍龙兴之地;凉州以北,乃是葛逻禄的草场。此地襟带山河,隔绝羌胡,屏障帝室,举足轻重。你既然心意已定,那好,朕便授你凉州刺史,兼都督凉、甘、肃、瓜、沙五州,你要善加经营,勿负朕望。大丈夫纵横驰骋,功业岂止在长安这一隅之地?”
说着,伸手要从地上拉起刘瞻。
刘瞻不敢不接雍帝的这只手,借力站起后,便即匆匆松开来。这只手掌宽厚、温暖,让人十分舒服,可是这舒服反而刺伤了他似的。他把手笼在袖子里,局促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看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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