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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顾不上让自身的情绪心境缓一缓,他把梁津川按在床头坐下来:“我看看你的腿。”

梁津川垂着眼眸。

陈子轻蹲在床前,小心地一点点捞起他的裤腿。

血腥味更浓了,从接受腔里溢出来的。

陈子轻的眼皮跳动几下,他慎重地卸下梁津川的假肢,入目的两块膝盖皮肉血迹斑斑。

接受腔像器皿,起初接的是梁津川冒出的血珠,再是血水,之后就会是碎肉。

假肢没按好,光是站起来就是剔骨的剧痛,至于抬腿,挪动,快走,那都是生不如死只想求个痛快的折磨……梁津川是怎么忍下来的,他就这么一来一回。

还拖拎过壮年的男子,大力地踢过板凳。

陈子轻张张嘴:“津川,你装假肢的时候怎么装歪了啊。”

梁津川的神情乏力厌冷,他抿成冷诮直线的唇微启,不是要说话,是干呕。

陈子轻见状,赶忙跑去屋檐下拿盆。

梁津川弯着腰,双手压在受痛痉挛不止的大腿上面,他对着盆呕吐。

嫂子全身上下只穿红肚兜坐在他哥身上的一幕让他反胃,他对性产生了生理性的排斥。

后来好了,现在又复发了。

性本身是丑陋的,肮脏的,令人作呕的。

梁津川

吐不出来东西了,他窝倒在床沿,紧闭着眼,面庞笼着阴郁的死气,喉咙里还在发出要呕吐的抽紧声。

陈子轻倒掉呕吐物回来看他这样子,心里头慌死了,也怕死了:“你等我……我去找宁向致来给你挂水……”

没能走掉,衣角被拉住了。

陈子轻扭头,少年只手拉着他,双眼没睁开,浓长的睫毛打下脆弱的阴影。

“不想挂水啊?”陈子轻说,“那我给你把膝盖的伤处理一下子。”

衣角仍然被拉着。

小叔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要,像个幼稚的小孩。

陈子轻的视线从一对假肢接受腔里的鲜红转移到凉席的血迹上面,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残疾人活着有多不容易。

衣角的拉扯力度忽然加重,他被拉得离床边更近点,脚踢到了假肢,赶紧扶好。

梁津川忽然开口:“我这里疼。”

陈子轻看过去,梁津川拉着他的衣角放在自己身上一处。他直不起腰,小声说:“那是胃。”

“吐了以后,胃是会有火烧的感觉。”陈子轻声音柔柔的,“我屋里有治胃的药,你把我的衣角松开,我拿过来给你吃好不好。”

梁津川换地方:“这里也疼。”

喊疼的人,脸上没有对应的表情,只有麻木和冰冷。

陈子轻的呼吸紧了紧:“那是心脏。”

梁津川的声量很低,困惑地喃喃自语:“心脏为什么会疼?”

陈子轻的衣角被梁津川拉得掀起来,白皙的腰和肚子都露在外面,他撑着床稳住身形:“你看见我被四叔压在床上,你吓到了。”

梁津川的眉头皱起来,他嗓音却是没有起伏:“是吗?”

陈子轻发现草席上的血迹面积更大了些,往垫在底下的稻草里渗了,他弯下腰背,凑在梁津川耳边说话。

“我没想和他睡觉,是他强迫我的。”

陈子轻明知梁津川清楚这里面的名堂,还是认真地解释,这是他的态度。

梁津川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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