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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时候的他没有往这方面想,只下意识地觉得燕绥之的话给了他触动。

直到他碰到了那桩旧案。

那个嫌疑人是一家曾经很有名的医院的副院长,牵扯进了一桩医疗命案里。说起来那时候的情况跟这次的摇头翁案有一点像,嫌疑人的态度惹人厌恶,大众舆论也几乎是一边倒。

不过燕绥之当初的辩护也证明了,控方的证据确实存在着漏洞。

如果所有人的经验直觉包括已有的证据指向,甚至嫌疑人的反应都能表明他真的有罪,最令人痛快的方式就是让他应罪伏诛,但偏偏还能找到一些缺漏。

该怎么办?

在最初接触到那个旧案的时候,让顾晏态度转变并陷入沉默的其实不是单纯的理念不合。而是他自己固有理念内部的矛盾和冲突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军人父母遗留给他的品格是最为朴素纯粹的道德观和正义观,如果按照这个,他希望那个嫌疑人毫无转圜余地,结结实实被扔进大牢。

但法官外祖父言传身教的法庭公正,让他又万分在意证据链的完美无缺。

还有绝不能丢弃的无罪推定。

……

“那段时间,与其说是在做旧案分析,不如说……我是在不断假设论证,如果我接到了那个案子,我会不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而那个选择能够说服我自己,贴合我所有的固有理念。”顾晏道。

事实上,那段时间他耗费了巨大精力,最终做出来的分析几乎已经能够说服自己了,甚至在分析那个案件的过程中,他本身也已经有了前所未有的磨砺变化。

结果,在收尾阶段刚好碰到了燕绥之的那场生日酒会。

他问燕绥之那个问题,其实只是想再确认一遍。可是燕绥之却说,他压根不会去想什么初衷问题。

“我那时候刚好陷在瓶颈里,或者说……有点钻牛角尖?”顾晏道,“当时听了你的答案,觉得之前花费时间分析折腾的自己傻透了。”

看,你努力解释论证了那么久,其实对方根本没想过这些。

偏偏那时候他刚意识到自己对燕绥之抱有一些荒谬的想法,对他的每一句话都看得异常重。

燕绥之联想到顾晏之前的回答,了然地点了点头,神色微动:“所以一毕业,你就抱着某些不那么正经的心思,顺势被我彻底气跑,再没有过音讯?”

顾晏:“……”

“不过……”燕绥之又忽地笑了,“我很高兴。”

“为什么高兴?”顾晏看着他。

“因为你绝不是那种为了心安理得,扭曲理念去盲目迎合现实的人。”燕绥之道,“我的学生,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事实上,在后来近十年的时间里,被打磨得越来越沉稳成熟的顾晏其实是感谢当初那个旧案的,如果不是那段近乎于自我折磨的论证和分析,他很可能要花费更久的时间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燕绥之看着顾晏,眼里含着明亮的笑意。

这是他一度非常欣赏的学生,在经历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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