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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嬴前生的时候游荡列国,颇见过些好看的男子。远的不说,临死之前打交道的公子亭,相貌就很不错,只是赵亭有些过于追求儒雅,终究少两分朝气和霸气。还有田向……呸!不说他!
俞嬴突然想起十几岁时见到的那位简姜太后说的,“我老了,就喜欢年轻些的君子们,那眼睛多明亮,臂膀摸起来硬邦邦的!你们年轻,就爱那些稍微年长的,有权势,有智谋,能一眼看清你们所思所想,只要他们乐意,说话做事都说到做到你心里去……”俞嬴现在似乎还能闻到简姜太后身上的熏香。
而自己如今是出生在燕地边城的商人之女“盈”。不,应该说是一个俞国宗室女。俞嬴给自己捏造这么个身份,一则是解释为何在那山坡荒冢旁,一则也是实在懒得换名了。“冲”为月缺,“盈”是月满,便让“亦冲”来替“盈”和“明月儿”活着吧。2
真如恍惚一场大梦。
俞嬴这前世今生的慨叹,也不过是转瞬的工夫。
既充任令氏门客,总要出些谋划。当令氏门客,倒也不是被当作细作捉来的权宜之计。没生于斯,却葬于斯。虽俞嬴不甚在意自己那把枯骨,但燕人帮忙收了,总是人情——况且,临死那一箭之仇总要报的。
俞嬴还得感谢这个时代越发地礼崩乐坏,或说感谢如今燕国缺人,又正在打仗,不然按从前的规矩,“毋使妇人与国事”,“戎事不迩女器”,3自己一个女子,恐怕想当这个门客也当不上。便是前世,也不过是仗着个公子的身份,才能四处鬼混钻营罢了。
俞嬴看这位年轻的眼睛明亮、臂膀硬邦邦的都尉顺眼,令翊却看这位面色苍白、来历不明的亦冲先生不顺眼。
“齐人攻燕,先生可有退敌之策?” 令翊问。
第3章 先生的妙计
“找三晋求救。”俞嬴道。
令翊冷哼:“先生说的倒确实是妙计。从前齐人来犯,我国也确实多赖三晋相助,才得以打退齐人,但去岁赵国夺了魏国的黄城,如今魏国与赵国剑拔弩张,怕是很难摈弃前嫌,合同来救燕国。”
令翊停顿一下,适才的挑衅之色少了些,多了些就事论事的意思:“不管是赵还是魏,怕是也都不会单独来救援燕国——怕这边与齐军交战,背后被对方攻袭,腹背受敌。且这两年为抑制赵国,齐魏多有勾连。至于韩,身处魏楚秦诸国之间,常自顾不暇,况且,韩国距离燕国更远,更不会借道来救燕了。”
俞嬴摇头:“只要三晋还不想让齐独大,他们就会搁置龃龉,来救援燕国的。”
令朔知道令翊的熊脾气,怕两人争执起来,忙道:“但愿如先生所言。君上已经派使者去三晋求救了。只是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齐军已至新河南岸,旦夕便要过河,我们在此屯兵不过两万,如何挡住五万齐军过河?”说到后面令朔不禁叹气。
令氏先祖乃燕侯幼弟,当年讨伐山戎、征战孤竹令支时有战功,战罢,便被封于令支,故而以令为氏。几百年来,令氏世代为将,为燕守边。如今山戎不成气候,令氏便驻东北边塞,以防东胡。
为将者,多难善终,子孙也难繁盛,令氏便是如此。如今的令氏嫡支家主只有兄弟二人,年长的便是令翊之父,现如今在北地边塞,守着燕国的东北门户。
年少的是令朔。令朔不比其兄,虽出身将门世家,却少两分领兵打仗的灵气。尤其这几年,齐国侵燕,令朔驻防之地,每每失守,与齐交战,每每败北,故而并不十分受燕侯器重——至少比不上驻防于桑丘的方域。此次抗齐,便是以方域为上将军的。
方域分三重布防,第一重在燕齐之交,如今已告破。新河及东北长城一线为第二重,齐军避过长城,现已逼近新河。第三重便是中易水之桑丘汾门诸城。若第三重失守,则下都武阳危矣,燕国危矣。
令朔不认为自己能守住新河,方域给的兵卒太少了。以少胜多这种事太难,又不是令翊愣头青那几十骑……话又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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