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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话筒的时候身上多了件厚外套,“舅舅,你还在吗?”
“在的,小于,空调要开,烧完饭要记得关煤气,喝水别喝太烫的,常用的药都放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聂文远摁住手机拿远点咳嗽几声,额间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过了会儿开口,“舅舅有事,先挂了。”
黄单嗯了声,他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抿了抿嘴后把话筒放下来,盖在座机上面。
座机安安静静的搁在黄单腿上,之前吴奶奶跟原主家打的都是男人的手机,座机的号她们是不知道的,这就意味着,座机响的时候,除了拨错号码的,就只有男人。
黄单掐掐眉心,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上楼睡觉。
另一边,聂文远拿着手机昏了过去。
那天之后,座机就没再响过了,黄单会去看墙上的日历,到第六天时,他在房子里待的快要发霉了,就换上胶靴,拿着猎枪出门。
山里有寒风肆意横行,黄单穿着件长到脚踝的军大衣,戴着毛帽,裹的像个粽子,他吸吸鼻子,冷空气一股脑的黏上来,被吸进了肺腑,浑身的毛孔瞬间就紧缩了一下。
兔子的脚印没看见,山鸡野猪也没有,黄单在山里留下了杂乱无章的鞋印,深深浅浅的,愣是把一片白给弄脏了。
走累了,黄单就一屁股坐在雪上面,他把猎枪放在腿上,手肘撑着膝盖看远处垂下来的树枝。
冬天再冷,都比夏天好,夏天热起来,头顶都喷火。
一阵风吹过,那里面隐隐夹杂着其他声响,黄单登时就站起来,他神情戒备的扫视四周,拿着猎枪的手收紧。
除了树,就是雪,没有什么野兽,人影。
黄单原路返回,他一边走,一边观察雪地里留下的鞋印,被他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鞋印,有六串,都是成年男人的脚,追随他而来的,他的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的回了住处。
聂文远出事了。
这是黄单在坐下来喝了杯温水,冷静下来后分析出的结果,那六个人的跟踪不是要对他不利,而是在保护他。
住在山里,第一个要防的不是豺狼虎豹,是人。
第八天,黄单的想法得到证实。
凌晨三点多,外面传来打斗声,黄单惊醒后就立刻跑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打着赤脚拿了床边的猎枪站在墙角,整个人都躲进了阴影里。
地上的雪没有融化掉,到了夜晚就泛起银光,尽数跳进视野里。
有惨叫声陆续传入耳膜,黄单猫着腰走到窗户那里,借着银光往下看,他起初分不清敌友,直到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认出是聂文远的人,根据大汉的出击,跑位,救助,才能分别哪几个是友。
寒冬的深夜突有一声枪响,从二楼的窗户那里发出,子弹划破虚空,打中一人的小腿。
打斗持续了十多分钟结束,地上一片狼藉,有鲜红的血渗入雪里面,这一滩那一滩的,像屠宰场。
客厅里的灯亮着,黄单坐在沙发上,手还拿着猎枪,一张脸上不见情绪起伏,这是他一贯在人前的样子,很冷漠。
换成他自己的脸,就是上等的瓷器,玉石,看着好看,精美,触手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大汉低眉垂眼,“谢谢小陈先生救属下一命。”
黄单没问自己开枪打中的人现在是死是活,伤亡的情况怎样,也没问都是些什么人,这些问题会有人来告诉他的,他只说,“把地上清理一下。”
大汉应声,扭头就吩咐弟兄们收拾现场。
黄单把猎枪放在一边,他的手肘撑着腿,上半身微微前倾,“你们都过来点。”
六个人看一眼沙发上面的小青年,他们一个个的都五大三粗,体格强壮,却硬是憋了一下气才迈开脚步。
卧槽,小青年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主任,真不亏是舅甥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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