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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看不到男人的喉结,被衣领遮住了,“好哦。”
他下一秒就问,“舅舅,你扣的那么严实,不会热吗?这个天三十多度,很难受的。”
聂文远说不会。
黄单看着男人,好像是没出汗,他有些羡慕,不像自己,光着膀子在床上躺着睡觉,都能热的汗流浃背,头毛皮里都冒火星子。
出门前,黄单去房里换掉聂文远那身长衣长裤,穿上带过来的白背心跟大裤衩。
吴奶奶在客厅里站着,听到聂文远说要准备两双胶靴,眼皮就跳了跳,“你要带他出门?外头正在发洪水,多乱啊,带着那么个调皮鬼在身边,还不知道能招惹来多少麻烦事,要不还是让他在家里帮着剥花生吧。”
聂文远叼根烟,他甩甩拿着一根火柴的手,将那簇火焰甩灭,“我已经答应了小于。”
吴奶奶说,“那也没必要一定要带着。”
聂文远说,“吴妈,我是他的舅舅,不能言而无信。”
吴奶奶不能理解,对着那么个混小子,还需要什么信用,“不是我对他有成见,是他那样的,成天就知道混日子,一辈子都不可能学好。”
聂文远把玩着火柴盒。
吴奶奶见他没出声,就继续说,“像他哥哥小飞,会读书,大学毕业,人又懂事,那才是你的大外甥。”
聂文远抽一口烟,“谁都不是。”
吴奶奶一愣,她的声音苍老了许多,“不管怎么说,当年聂家对你都有恩。”
聂文远把火柴盒扔到茶几上,阖了眼帘吞云吐雾。
吴奶奶是看着这人长大的,照顾他几十年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他爸妈还要长,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却仍然看不透,一点都看不了。
客厅里静下来,吴奶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张口。
黄单从房里出来,就察觉沙发上的男人不对劲,他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等着对方的动作随机应变。
聂文远一语不发的把一根烟抽完,掐灭了摁进烟灰缸里,他站起身往门外走。
黄单脚步飞快的跟了上去。
T城的堤坝在西边,隔着一段路,车子就被迫停下来了,改坐船,下了船就得步走,胶靴每次抬起来,都带出一滩泥。
聂文远走的轻松,黄单却很艰难,他累的气喘吁吁,真到了那儿,又不觉得累了,因为眼前的一幕拽跑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解放军们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外面是件橙色的背心,他们扛着抱着几十斤重的沙袋,一个接一个的去堵堤口。
聂文远去跟领导人交谈,黄单没去,他站在坝上,看到一个解放军瘫在战友身上,两条腿无力的伸着,双脚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没有了肉色。
黄单的视线扫向堤口,视野里是一片滚滚洪水,夹在中间的迷彩服很扎眼。
他见有参与抗洪的市民中暑了需要帮忙,就立刻过去把人拉上来,只能做到这里的,别的事也做不了。
周围的空气浑浊不堪,泥土的味道很重,堵在人的鼻息里,压迫着神经,容易让人发头晕。
黄单无意间瞥动的目光一顿,他走到不远处,看见了块生死碑,上面用鲜红的字写着——堤在人在,誓死与堤坝共存亡!
看着碑上的内容,黄单的心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沉重,他从前没体会过这种心情,这次穿越的时间撞上了抗洪,像是存心要让他把这两个字的含义领悟透彻。
有风吹过,黄单的脸上湿乎乎的,全是汗,他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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