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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弄错了,小于还是不乖。”

聂文远说这话时并没有转身,他的嘴里还有花生,声音有点模糊,听起来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话。

黄单却知道,就在刚才短暂的两三秒内,聂文远发现了外甥在偷看自己的屁股。

气氛更差了。

黄单后退着出去,这时候不适合跟聂文远交谈,会被训的。

院子东边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子很大的油烟味,锅铲摩擦大锅的声音不断发出,锅里不时有缕缕香味飘散。

聂友香生了三个孩子,女儿是跳舞的,将来要上电视,上春晚,在全国人民面前跳,她不让女儿学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活,想过让两个儿子学一学。

可老大的脑袋瓜子里都是书本上的知识,除了读书,别的根本不行,摔一两个碗没多大事,连着摔,家里哪儿受的了。

小的太调皮了,不是从哪儿抓一把土丢水缸里面,就是在锅洞边抓瘙目子玩。

聂友香是个要强的性子,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老伴去世以后,她有两次过度劳累晕倒在家里,要不是马大伯,死了都没人知道。

弟弟过来吃晚饭,聂友香不可能拿萝卜腌菜来招待,面子上过不去,她在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条鲫鱼,快两斤肉,还杀了一只公鸡。

聂友香把锅盖揭开,边盛鱼汤边冲外头喊,“吃饭了——”

不多时,几人围着一张木桌坐了下来。

桌子不稳,黄单这边的桌角下面垫着本书,还是晃,他端了饭碗夹菜吃,没有把手臂放到桌面上。

那盘烧鸡放在中间,里面有块状的黑褐色东西,当地人叫山粉圆子,虽然不是大鱼大肉,吃起来的味道却很不错。

黄单没吃过山粉圆子,他抱着好奇心夹一块吹吹放进嘴里,鸡汁的鲜味跟姜葱蒜的香味搅合在一起,全浸到圆子里面去了,软滑可口,油而不腻,他觉得很好吃,就一口气夹了好几块到碗里,埋头吃了起来。

聂友香说,“小于,你这孩子怎么光顾着自己吃啊,也不知道给你舅舅敬个酒!”

黄单咽下嘴里的食物,他去茶几上拿了个杯子,倒点凉茶冲洗过后就上桌,给自己倒了一小口白酒,“舅舅,我敬你。”

聂文远眼皮没抬,“坐下吧。”

黄单闻言就坐下来了,他抬眼看对面,发现聂友香的脸色不怎么好,陈小柔跟陈飞往他这里看了眼,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

此时此刻黄单才明白,聂文远说坐下是客气,他不能坐,得站着。

这种人情世故太复杂了,黄单不太懂,后面还有的学。

陈飞很懂,一口一个舅舅,在饭桌上跟聂文远天南地北的聊着,姿态谦卑有礼,知道什么时候收,什么时候放,他很会把握分寸,是个聪明人,心思也多。

陈小柔说,“舅舅,我哥不光是知识过硬,实际操作也不在话下,厂里的那几个主管还没他厉害呢。”

这话题一扯出来,轻松的氛围就减少了一大半。

陈小柔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觉得她哥上过那么多年学,不需要从基层做起,他跟那些工人本来就不在一条线上,那是大材小用。

聂文远喝口酒,“脚踏实地的来,比什么都重要。”

陈小柔想说什么,被陈飞一个眼神给阻止了,他笑笑,“舅舅说的是,一步步的来,好好充实自己,才能厚积薄发。”

聂友香问道,“文远,你刘叔叔家的老三去B城搞什么皮包生意去了,把家里的老本全捎上了,你刘叔叔急的饭都吃不下,你看他家老三那生意能搞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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