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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品性,林苗从来都不是行事低调之辈。只不过,不久前他刚从血湖中救回儿子,又得幼女,一时间护子心切,便什么暂时忍一忍算了。可没想到,忍得了一世,忍不了一世;我不犯人,人却要来犯我。他做小伏低,万般忍让,生怕一不小心便给儿女引来祸事,到后来还是被人欺负到了头上来。
由此看来,谨小慎微无错,但是杀了犯他的人更好。如今林苗半本经书在手,就断断再没有忍让的道理。他杀了一家,又杀一家,杀到兴起时,竟然一连着杀了三四宗门派,实在是好不痛快。
由此可见,子随母性,此话也不假。
“妖女!”一人鲜血淋头,死前还慨然喝道。林苗一刀就割下他的头,喉咙管里声带都断了,舌头也断在嘴里。
苗女发辫飞舞,靥面如花。他侧过头来,眼睛熠熠发亮。众人眼中最后看到的就是他的脸,那漆黑的辫,跳舞一般的臂,还有手腕上滑下来的三只银坠子。
大鹏鸟的真身阴影笼罩了整片山头,一众尸身脸朝地贴在地上,血慢慢地往下漫开。
任谁见了他,都不会觉得他像杀人魔。
哪怕林苗的弯刀已经被血坠得发湿,他此时还像个不小心误入其中的小姑娘一样,只是羞涩一笑。他面颊微红,像是害羞一样,害羞自己轻薄的袖子尽数湿透,进而又吃吃地笑了。
是谁要杀我?他说,欲言又止,你出来,我保证...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就像是一个少女在向情郎保证一样。林苗手里拎着弯刀,悄然推开门,又推开另外一扇门。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得兴起,眼睛都发亮了。
妖女!有道士在临死之前还在喊,歇斯底里,道:妖女,你不得好死,妖女... ...!
林苗畅快大笑,像是笑得肚子疼一样,用手扶着纸窗。
我早就不得好死过啦,他笑道。
这人说错了,该罚。他惩罚人的方式就是用弯刀剜下人的脑袋。林苗走在染血的走廊上,银手镯轻巧玲珑,在手腕上碰撞直响。
既然正道走不通,那就走走歪门邪道。林苗用这些人的血做引子,布下阵法,将苗灵放在阵法中。
青年全身灵脉凝滞,回转阻塞,生气萎靡,就连灵泉也无法逆转二三。但如果用此法,虽然逆天而为,仍有一二线生机。
青年面色青白,安静躺在重重叠叠的黄色符纸上,一动不动的面孔削瘦。林苗的手指抚摸过他的脸,又转过来。
符纸旁放着一个碗。林苗手里拿着匕首,轻轻抵在儿子的喉间。
曼陀罗花的汁液擦在青年的唇上,苗灵睡过去了,对自己的喉咙被横着割开了一长道口子这件事,毫无察觉。林苗慢慢割开他的咽喉,将小碗抵在边上,像对待一头小牛一样。
你的身体留给我;
你的灵魂去往另外一个地方。
那匕首刀面紧紧贴在青年喉结处,不留一点缝隙。他的儿子像他的羊。林苗向他的母神献上祭品,给儿子的尸体画上暗红色的花纹。他给儿子也梳了辫子,然后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银刀上沾满了血迹,放在银盘子里,弯曲的刀柄陈旧而古老。林苗重新开始哼唱。
林苗用竹枝扎了一个人形,送到溪水下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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