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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勒马缰,和后方的车架并行。

正想问问对方今日有什么所得,但是透过掀起的车帘看过去,却是微愣:里面的人侧身靠在车厢壁上,偏着头睡着了。

马车的轱辘压过路上的石子,明显地颠簸了一下。

眼看着对方在车厢里磕了一下,整个人都往下滑落,梁涣忙松了缰绳探着身伸手去扶。

马车上不可能睡得踏实,卢皎月被磕了这一下就醒了,下意识地抓着身前手臂借了个力,抬头和梁涣对上了视线。

她还有点缓不过来地眨了下眼,回神就看见已经收回了一半,正被她攥着手腕的手。

卢皎月这下子倒是想起来了,“你手上的伤怎么样?”

她这么说着,已经抓着人的手腕转了个方向,掌心朝上。

绷带早就拆了,深色的血痂依旧狰狞,但是总算显露出些愈合的意思。

卢皎月稍微放了点心,但还是开口,“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去了东山居士府上?手上带着伤,课业就先放一放,免得碍到了伤处。”

腕间的相触的温度顺着血液流淌到了心底,梁涣出神了片刻,口中答:“无妨的,左手也可以写。”

卢皎月一愣,“左手字?”

梁涣是很明显的右利手,写左手字应当是专门练习过。

想着,不由追问:“倒是没怎么见你写过,你专门学过?”

梁涣低低地应了一声,给了个含糊的回答,“学过一段时间。”

他的右手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鞭伤疤痕,那会儿天气炎热,他又没处去寻伤药,伤口溃烂流脓,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右手要废了。

梁涣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记住那些刻骨铭心的疼痛,可是现在回想,发现那些记忆早就模糊了。

取代疼痛的是那伤口旁轻柔又小心的碰触。

这种窃取来的温柔是如此的动人,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

梁涣把卢皎月送回了芙蕖宫。

他本是为了刘安饶的案子而来,但是这一路上,也不知有意无意,见卢皎月没问,他也半句都没有提起。

从宫里出来,梁涣微微垂着眼,想着这次的事。

其实阿姊不必如此着急奔忙,幕后之人当然想让太子“谋反”,但只要成帝不相信,那就永远是“诬陷”,太子不会有事的。

可是阿姊还是为了太子奔走了一整日……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紧紧地抿了一下唇。

回到府中,梁涣先前让人调查的、和狱中吴子酉有接触的名单送了过来,里面还特别标明了几个行为反常的怀疑对象。

来人请示:“殿下,要把这些人拿下审问吗?”

梁涣摇头:“不,先别动。让他们在里头。”

饵还没设下呢,这时候打草惊蛇可不是件好事。

仿太子笔迹写信这种脏活,幕后人多半不会亲自沾手,就卢皎月看见的信的内容也是如此。

里面皇宫朝臣都是以家事家臣代称,其他地方也有刻意模糊的内容,看起来像是怕密信被人截获而用的暗语,但卢皎月觉得这里面也有方便让仿字的人放心而做的遮掩。

仿信的那人恐怕还只当是高门大宅内的家族倾轧,尚不知道自己卷入了皇室谋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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