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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渠梁看着长子听话地收起锋芒,又变回熟悉的乖顺模样,心里的复杂更甚。嬴驷真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长大了。
为君,他自认勤勉无愧;但为父,他似乎真的对儿子的关心太少了些。
“君父,驷儿先前激动失礼,请您宽恕……”
见嬴驷行礼,嬴渠梁摇摇头,并不怪罪他。见儿子欲言又止,他笑笑,示意嬴驷继续说下去。
“《垦草令》是要以农为本,为什么又要对农人百般限制?君父常说‘老秦人热血未凉’,如此苛刻,岂不是在令秦人血凉……”
半大小子此刻就在殿下有理有据地说着他的见解。为父坐在高处,面色不显,心中却是欣喜欣慰的。
他的长子被教导得不错。如嬴驷不长歪的话,秦国下一任继任者或许不必再忧虑操心……
嬴渠梁心中忽然更有干劲,要给下一代不再贫弱的秦国。
他更坚定信念,即使会会怨声载道,这条路也一定要铺下去——为国强盛,他愿狠心先负国人。
魏国的长城已经高筑,留给秦国的时间门已不多……
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嬴驷说得越多,思考的越深,嬴渠梁就越高兴。
他也会心痛接下来要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站在君主的角度下视臣子,粉碎儿子的期待。
长篇的输出已经让小马驹开始喘气,等他说完最后一字,嬴渠梁刚要厉声回驳,卫鞅就赞了出来。
多日以来的默契,嬴渠梁知道卫鞅在维护他,要代替他去做那个恶人。
“主君,既然公子是质疑《垦草令》,那便让鞅这个正主来说。鞅乃是公子意欲对话之人,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甚善。”
嬴渠梁的目光回落到案几上,那沓白纸正等着人写下壮丽的未来。
但愿卫鞅收敛些,不要把驷儿欺负得太惨;但愿驷儿开阔些,像个孩子过后就忘……
秦国国君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哪能呢——他们嬴姓一族,可是最会记仇的了。
关于秦昭的“传闻”,殿内三分的架势,嬴渠梁有些头疼。
贤良太多了也是个烦恼,他们政见不合若结起怨来可就来事。
……
秦昭看着嬴驷像辆无畏的战车,不停地向卫鞅发起冲锋,然后一次又一次被掀翻在冲锋的路上。
她虽然心疼,心里谴责卫鞅做人就不会变通,连小孩子都要下这么重的手,真不似君子作风,却也不能下场帮腔,那样就不是一个性质的事了。
或许这就是法家,这就是要变法人样子——他们做的是大事,却行着小人的行径,绝不会讨人喜欢。
秦昭想到历史上的那个卫鞅,确实是不择手段,事成人却败。
两个卫鞅在眼前重合。从做人上讲,这人的确太不讲究。
果不其然,嬴驷败得很惨。他强忍着委屈,和秦君告退,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秦昭叹了口气,上前几步站到正在拂袖的卫鞅跟前,压下嗓子撂下话。
“卫鞅,过分了。”
“秦昭,好手段。”
不再以亲昵的单字称呼彼此,斥责、生分与讥讽充斥了曾经的友爱欢笑。
连曾经在魏国的初遇面谈的和谐都赶不上。
“你想多了,卫鞅,我从未想过倚仗公子驷达到什么政治目的……从一开始,我家就是被你亲手推进漩涡的——除了强秦,我别无它求。”
“但你的此番作为,却是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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