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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门,殿中在各方辩论中突然热闹起来。
秦昭还以为自己女性的身份必定要被这群老顽固们攻讦,不想与她的设想完全相反。
细细一思索,她也明了其中的利害:无论农业还是制造相关,都是可以实打实产生利益和效益的。没有人会嫌自家封邑的粮多,更好的工具理应被上层先享用。
在切实的价值面前,男女便不重要了。
——但有个人不一样。
秦昭主意到右手边席位上离秦君最近的那位老人家,一直闭目静处,仿佛那些争抢未发生似的。
不等她再多探究那位大臣,殿中的交锋又一次升级。
“尔等小职,怎敢屈才,与我等司空相较?”
“杜挚竖子!”
“左司空慎言!”
有国君在场,大臣们还能破口大骂有去有回,有人甚至已经卷起衣袖出言约斗了……这和庶人市集争执有甚区别?
秦昭与诸位士子不禁倒吸一口气,他们已经能想象秦国朝会的“热闹”程度了——无法想象会有如此随意的“国会”,秦国实在太“野蛮”了。
杜挚?这个名字倒是很耳熟……想起来了,他是秦国变法最大阻碍的领头人之一。
秦昭发现,杜挚开口时,那位离君上最近的老大臣睨了此人一眼,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老大臣很快就恢复先前的神态,对比之下,他显得格外稳重老成。
“肃静——杜挚,在座都是我秦国官员,皆是我秦国梁柱,职位之别皆因分工而已,岂能容你诋毁?”
嬴渠梁一拍案,威吓声下,众臣皆静。
“内吏且记,罚他次月封邑一成进项充盈国库,惩以为戒。”
景监掏出根竹牍,冲杜挚说声“左司空,得罪”后,便提笔录下。
杜挚面有不快,却只能向国君行礼乖乖认罚。
秦昭有些头疼:秦国朝政,军事这块可能是最好融入的,内政部分反而最让人吃力。
他们这批新来的士子官,无法避免要分氏族老臣们的羹,势必为他们不喜。国君给的任职拿捏得不错,既在重要位置里插进了新血液,没有触及他们的痛点。
大部分能吃苦的士子们都被委以重任去了王城外的郡县,国君这是在为变法铺势做准备了。
“上大夫今日可是沉默得很,可不应该啊——关于秦昭的归处,甘龙可有高见?”
“国君心中自有定夺,甘龙可不敢妄测……不过既然诸臣皆喜之,君上何不让女士子身兼数职,皆大欢喜?”
那位老臣果然是历史上和卫鞅斗到最后的秦国太师甘龙,整个变法新锐势力的最大政敌,也是古代政治中罕见的清醒的保守派领袖人物。
这番看似无上荣光的赐职,实则暗陷颇多。秦昭虽愿为强秦出力,但绝不傻,她在秦国毫无根基,此刻跳出来当靶子绝无好下场——这群老心脏若真想难为一个女子,她恐怕防不胜防。
“那秦昭意下如何?”
国君没有被迷惑,甚至未对甘龙的提议做评述,就把选择权又交给了她。
秦昭松了口气,国君对她的维护由此可见,再推脱就不识趣了。
“君上,秦昭女儿身,比不得男子硬朗,身兼数职实在太过牵强……不如一样一样来,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有些人是天生不怕挑战的,秦昭或许还要谢谢上大夫甘龙,若没有他这破天荒的提议,她未成形的想法或许还没有合适的由头引出来。
背负全才全优的枷锁是件压力颇大的事,还容易招恨。但一件一件慢慢做起来,过程不一,待遇不同,最终的结果或许相似。
“昭日前与新友有约,此番连‘新工具’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给人送过去呢——若国君信任秦昭,可否让秦昭先去试试财政?”
嬴渠梁含笑,对她指指点点,“你这碎女子,诸位听听,‘新工具’,秦昭是有备而来啊。内吏景监,你能降的住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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