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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脑袋上的头发,簪在发髻上的竹节金钗就歪倒在一边,像是个醉汉不胜酒力地卧倒。
他的眼圈微红,怕情绪外漏便大步从皇后身边走过去。
陆皇后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抬脚往前,陆国舅忽然折返回来,走到她面前问道:“妹妹,你还记得当初他为什么愿意娶你吗?”
陆皇后神色恍惚了阵就毫不犹疑道:“因为是姑母要他娶我,而且他需要陆家的支持。”
陆国舅摇摇头,眼睛里掉下两滴泪,“他说,你啊这么怕嫁不出去,等他长大来娶你。他还记到,你已经忘记了。”
陆皇后长相似父,面部的轮廓并不柔美,高眉骨薄唇瓣,有一种凌厉的男相,并不讨人喜欢,就连族人都在背后议论她日后肯定难嫁。
皇甫佑小时候还是个清秀善良的少年,从不会议论表妹的长相,还会给她买花戴。
陆皇后快走几步,腹中的胎儿坠得她腰疼,她挣脱两边宫婢的手,抱着肚子不顾仪态地蹲了下去。
不是有句话说,这世上比小情小爱重要的东西有很多吗?
她不过是做了最正确的事,可为什么还会这样让人痛。
罗家看在谢三郎的面上,也没有说不接纳月娘的尸身,但是罗纨之就是不想把月娘再带回罗家。
偌大的建康城,没有一处是月娘的家。
最后还是雪娘提供了宅子,给她布置成了灵堂,
让月娘在此暂留。
罗纨之的选择让罗家主面上无光,她这般急于划清界线,倒像是月娘的死是他们的错一般。
不过罗纨之不在乎,罗家主恼怒又与她何干
月娘不在了,罗纨之再没有必要去维系与罗家的关系。
白日里有雪娘等千金楼的娘子们过来祭奠,入夜了,只剩下罗纨之与映柳守夜。
映柳哭了睡,睡了哭,眼下就在铜盆旁边蔫蔫伏着。
火焰时强时弱,将黄纸一一吞噬。
罗纨之就着火光重新看了眼腿边的匣子,里面的东西除了那封信之外,其它的她还没碰过。
这会夜深人静,她才一样样取出来。
月娘收拾得很整齐,几样首饰都分别用帕子包住,里面有一对云形宝石镶月耳坠,两支花树状嵌玉簪、一枚藏玉叶金蝉、蔓草花金饰两个,还有一只水色极好的玉镯。
垫在下面的是一些布料的存契。
大晋各地有很多布坊,罗家经营过布料生意,故而常有来往,互相之间也会订一些本地不常见的料子,所以需要存契为证。
大晋朝廷并未发布新的货币,粮食、布料也可用于交易,所以很多大户人家都会买上不少存契,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存契就包含有罗十匹、缎三十匹、绸五十匹、绫两百匹、布五百匹。
除此之外,她还在那只破旧的荷包找到了五份房契,房子的位置都不在建康,反而分布在江、广、荆三州。
月娘是已经为她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罗纨之用手背抹了抹湿润的眼睛。
她把荷包翻来覆去看,这荷包丑得眼熟,似是她刚学刺绣时送给月娘的那一只。
她从未见过月娘佩戴,还以为被她嫌弃,早丢了。
最后她重新拿起那封信,望着最后的几句话。
——吾儿受吾之累久已,吾苦思良久,是吾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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