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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
该结束了。按照他最开始预想的剧本,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进行一场协议婚姻,他拿到钱还债,如果这个人不是瞿末予,就不会节外生枝,他也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现在不过是回归正轨,结束这段婚姻,打掉这孩子,他最初想要让姥姥好好治病、好好养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够了。至于他“虚无缥缈”的感情,毫无价值。
该结束了。
可是,哪怕他和瞿末予曾经有过的点滴都了无痕迹,这个孩子却已经真实地存在。
沈岱突然用力地按住了腹部,按到自己都生痛,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是希望能更清晰地感受它,还是希望它就此消失。
这是他和瞿末予的孩子啊!
沈岱感到很痛,腹脏很痛、心脏更痛,但他流不出一滴眼泪,也腾挪不出空间去恨,这个夜如此漫长,他把回忆和未来、利与弊、情与理掰开捣碎了去思考,该足够做出一个最理智、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他绝不会步沈秦的后尘。
陈律师把第二天的“行程”排得很满,生怕沈岱后悔一样。
一大早,他和瞿末予先要去把婚离了,接着就去医院。
老吴没有开幻影,而是用那辆商务车接他们,陈律师早早已经准备好。
沈岱坐在瞿末予旁边,一路上扭头看着窗外,他假装在发呆,实际上他被瞿末予的黑檀木信息素无孔不入地包围着,被标记以后,他分分秒秒都无法摆脱这个气味,如果俩人靠近,就会更加浓烈、更加令人沉醉。他怕如果自己回头看一眼,或许就会控制不住地去哀求瞿末予,不要就这样抛弃自己。他的目的性是高于自尊心的,否则就不会为了还债同意卖身,但当他知道某些目的无法达到时,就不会去做无用功。
瞿末予一直在偷看沈岱,沈岱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和一段纤细白嫩的脖颈,后颈上的信息素贴纸虚掩在发根下,撕掉贴纸,那里会有两个淡粉色的齿痕,是他在标记时留在自己的omega腺体上的永世无法抹去的印记,他心中发痒,很想撕掉贴纸,再仔细看一看那象征着彻底占有的标志。
这段时间忙于处理各种事物,他已经很久没有靠沈岱这么近了,密闭的车厢内,鼻息间全是幽淡好闻的昙花香,被他标记过的沈岱仿佛迎来了熟透后的盛开,原本浅淡的信息素此时轻易就能占据他的所有感官,而且只有他能闻到,因为这朵花只为自己开放。
这是他的omega,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标记的人,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会生出一种难言的冲动——他时时警惕着这种冲动。
车停了下来,陈律师打破车内的安静:“瞿总,沈先生,我们下车吧,我已经找好人了,只要你们本人走一下流程,很快就会办好。”
沈岱沉默着下了车,跟在陈律师身后,三人进了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陈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小红本,放在了工作人员的面前。
沈岱的呼吸一滞,目光怔怔地停在那两个结婚证上。这好像是连接他和瞿末予的唯一真实的东西,但现在也要消失了。
当工作人员伸手要拿结婚证时,沈岱突然抢先一把拿了起来,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岱打开结婚证的折页,看着俩人唯一一张合影,一个拘谨一个敷衍,丝毫不像将要开启新生活的恩爱夫妻,因为本来也不是。
买卖一场,他偏要当真。
瞿末予也看着那张结婚照,胸臆紧缩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想起结婚那天,他匆忙地来,又匆忙地走,接下来还有一个会议在等着他,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自己的“妻子”,反而有意地保持距离,后来发生的一切,一再地打破他的规矩,他可以喊停,但他一直都没有喊停,直到……
沈岱合上结婚证,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除了回答工作人员的问题,没有多说一个字。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满身的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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