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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明冷笑道,“陷害韩栋的帐我还没跟他算呢,宋伋不是资助他刊行温老先生的书么?以此为由,打成宋党,夺了他举人的功名,罚没家产,发回原籍,永世不得录用。”
“好嘞!”许清眼睛放光,“管他有什么盘算,直接赶走拉倒,那柴大姑娘如何处置?”
谢景明起身换到八仙桌前坐着,“她还不打算离开京城?”
“没,自从宋家败了,柴大姑娘一直闭门不出,真是奇怪,现在咱们对东宫稳占上风,柴家对咱们来说可有可无,她还留在京城干嘛?总不会是想扶东宫一把吧。”
“渝中那边有何动向?”
“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许清请示道,“官家一直想办了柴家,要不要把柴桂投靠北辽的消息放出去?”
谢景明沉吟一会儿,“柴元娘不走,大概一是继续观望京中态势,二是寻她哥哥。如今时局未定,不宜四处立敌,等局面稳妥了再说。柴家也是两百多年的老世家了,只要他们交出藏匿的兵力,不造反,不称王,倒也不必赶尽杀绝。”
许清应了声“是”,转而提起河东曹国斌,“老曹派人到那个小山坳蹲点去了,说是已经盯上了收胶的人,他们人很多,也不止在一处收胶,沿海各地更多。老曹人手不够,想问您要点京中的探子。”
兹事体大,谢景明也不放心全交给曹国斌一人,“你去河东跑一趟,多带点人过去,注意隐蔽行踪。”
许清一怔,满脸不情愿,“我一走,您这里就没人了啊,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离过郎主身边呢!”
这话说得谢景明又好笑又好气,“韩斌和文彦博不是人?听听你说的话,活生生一个怨妇。”
许清不好意思地摸摸脑后勺,嘿嘿笑着下去了。
不消一刻钟,他又回来了,手里举着一封信,“郎主,滦州来信。”
谢景明眼睛一亮,接过来一看,果真是顾春和的信。
算算时间,她应该上个月就在滦州安顿下来了,这信还是慢了些。如是想着,他刚要拆开,却又停住,斜眼瞥了许清一眼。
许清苦着脸,他也不想在这里碍眼啊,奈何兰妈妈再三叮嘱,一定要他看着郎主写完回信再走。
“这感情啊,都是越相处越深,两地分隔,比不上在一处见面多,现在他俩各自有各自的圈子,如果再不时常联络写写信,那感情就淡啦。”
兰妈妈简直是恨铁不成钢,“顾娘子走了俩月,他连个字条都不给写,白瞎了许远那个耳报神!”
被老妈妈揪着耳朵一通念叨,许清只好扛着压力硬杵在这里。
谢景明轻启薄唇,冷冷吐出个字:“滚!”
“诶。”在郎主吃人的目光下,许清好容易积攒的勇气瞬间土崩瓦解,一低头,麻利儿地滚了。
这大夏天的,他可不想刷臭烘烘的马厩!
夜色渐深,窗外只有草虫低低的鸣叫。
信上说,滦州气候和析津县差不多,她在那边过得很适应,押牢节级对爹爹很照顾,让他担了文书——这里她很是感谢了一番。
谢景明翘起一边嘴角,接着看下一页。
滦州也有河,闲暇时她也会和左邻右舍的姑娘泛舟水上,沿河叫卖吃的喝的,赚几个零花钱。不过更多的时候,她在义塾里帮工。
义塾?
谢景明真是惊奇了,在他印象中,顾春和似乎更喜欢窝在内宅不出门,看看书绣绣花,是个安静沉默的姑娘。尤其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更是不爱说话。
居然去义塾当女先生!她那个腼腆性子,如何面对一众性格各异的学生呢?
谢景明放下信,莫名酸溜溜的,小姑娘通篇都在说滦州如何好,她的生活如何有趣,似乎没他也过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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