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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他只考虑自身安危, 没有大局观念。
顾庭云懂他们的意思,无非是想着从使臣团嘴里套出北辽的底线,知己知彼,太子和谈时就会从容许多。
可北辽人又不是傻子,哪能如此容易让你们探出底线?
顾庭云完全可以想到,这群人到了此地,必定嚣张跋扈, 闹得鸡犬不宁, 最后是好处拿尽,只言不露。
原本王大人已经倾向他的意见,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顾庭云思索片刻, 看看壶漏, “这个时辰东翁还没有歇息, 事不宜迟, 我赶紧去找他。”
刘温拦住他,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同意你从王家搬出来,就是对你起了疑心,你还找他干什么?”
顾庭云一怔,“我有什么可疑的?”
“你是不是和王大人说,大侄女在英国公府借住,你想请个长假上京,把大侄女接到丰州来?”
“对。”
刘温着急,“你啊!英国公府的舅爷是谁?你风光霁月坦坦荡荡,想的是一方百姓的安宁,人家可不那么想,保不齐觉得你蓄意破坏和谈。”
顾庭云眸色一暗,慢慢坐了下来。
和北辽这匹狼的战争不停,朝廷就离不开摄政王这头猛虎,没人敢动他,也没人动得了他。
和谈成功,太子至少可以争取到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他慢慢砍去摄政王的枝枝蔓蔓,彻底将边防军收入囊中,再无人能威胁到他的皇位。
顾庭云无奈摇头一笑,狡兔死,走狗烹,不止是摄政王,他也是。
“我还是想找王大人谈谈,我比任何人都盼着和谈成功,丰州从此再无战事。”他重重叹气,“大仇得报,和小女平安度日,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刘温讶然,“李仁死了你不知道?”
顾庭云霍地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有个把月了,听我那老乡说,是让摄政王把那玩意给割了,活生生疼死的。”
说着,刘温不由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并拢双腿。
顾庭云愕然,继而仰头大笑,眼泪几乎流了出来,那笑声悲怆凄凉,含着无尽的郁愤和不甘,听得叫人心酸。
刘温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虽没死在你手里,到底老天有眼,恶有恶报,你娘子也能含笑九泉了。”
顾庭云擦掉眼泪,不由苦笑道:“这下更说不清了,王大人疑心我也是难免。”
“王大人一心促成和谈,谁知道会不会用你当筹码?我那个老乡是并州观察使曹国斌属下,不如咱们投靠曹将军去,趁夜就走!”
“不行,我不能走。”顾庭云猛地抬头,方才的颓然辛酸一扫而光,眼睛炯然生光,好像划破黑暗的闪电。
“萧贤不会放过叛逃的两个部落,那五百人是我带着来丰州的,我既答应他们有安宁日子过,就不能抛下他们自己逃命。”
刘温瞠目,半晌才道:“那大侄女怎么办?她还眼巴巴等着你呢。”
提及女儿,顾庭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却不得不硬起心肠,女儿在国公府尚可平安,这五百人在丰州可是处境勘危。
“等安顿好他们,我立刻启程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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