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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话啊!”时宴擎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气急了,抓着他用力摇晃。
偏偏少年不做任何挣扎,全然没有之前狠戾的模样。
此时的他,就像是生长在路边的一颗杂草,风往哪边吹,他往哪边倒,这种无力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荆谓云恍惚间想起,曾经也有人让他去看心理医生来着。
他好像知道大小姐为什么那么爱睡了。
因为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就不会感受到痛苦了,就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就能逃避所有了。
那些在黑暗里造就的扭曲人格,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大小姐隐瞒的,逃避的,不想说出口的。
他都知道,也能全盘接受。
时郁,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听一听我的回答呢?
我不是说了,“没人能强迫大小姐做不喜欢的事。”
包括他。
荆谓云死死咬着牙关,全身绷紧,攥在手心里的大拇指,用力抠着那处的皮肉,直到指缝里全是血,也不为所动。
是他的错吗?
是他把大小姐逼得太狠了,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明知道她要走,却为了那可耻的私欲,装可怜,博同情,不惜一切用各种方式,让她离不开自己。
荆谓云,你怎么这么会耍心机呢?
你为什么要把那一套方式用在大小姐身上啊!
“砰——”
时宴擎松了手,荆谓云身子往旁边栽去,撞上长椅发出刺耳的声响,然后,他跌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有什么无法言述的东西在身体里翻搅肆虐着,压得人喘不上来气。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了脖颈,每一次呼吸都越收越紧。
荆谓云本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哭了。
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疼啊。
大小姐,我好疼……
嗓子像是灌了开水,灼烧一般的疼,嘶哑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时宴擎和苏婉又说了什么,荆谓云听不见,好似在那空寂虚无的世界中,只剩下少女绝望的神情。
她说。
“荆谓云,是我欠你的。”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叮——”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在耳边。
荆谓云垂下眼看去,右手手腕上一只猫爪撞到了医院走廊上的长椅,它轻飘飘地晃着,一下接着一下。
“叮——”
那一瞬间,荆谓云感觉自己疯了。
他死死抓住猫爪,用力攥紧,看不清,听不清,唯有掌心丝丝缕缕的痛意格外真实。
他看着猫爪的纹路,感受着金属冰凉的触感,想象着那天,大小姐是怎么将它戴到自己手上的。
然后,有点后悔,为什么他当时要那么听话,而不是睁开眼看一下。
————
下午。
苏婉找来了南城最有名的心理医生,大概是在业界内享誉盛名的那种。
那是一个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他并没有一身正装,而是穿着休闲宽松的衣服,表情温和,笑着和苏婉说了什么,走进了独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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