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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看起来又像极了一个宽容的长辈,语气温厚:“害不害怕?”

“一群为祸百姓的山匪,”钟宴笙道,“得而诛之,并不害怕。”

老皇帝知道匪首是什么人。

他果然是故意派他南下剿匪的。

若非钟宴笙和萧弄提前打探到这群匪徒做事颇为仗义,并不一心剿灭他们,又在意外之下,在水云寨与卫绫对上,被卫绫发现身份,恐怕事情就真的会如老皇帝设的套一般。

让钟宴笙,亲手剿灭父亲残存的旧部。

卫绫是太子亲信,哪能认不出来钟宴笙?若是当真在那般情况下认出了钟宴笙,恐怕他也不会再开口点破钟宴笙的身份,以免钟宴笙笼上阴影,活在错愕与后悔之中。

老皇帝对钟宴笙的回答很满意,慢慢啜饮了田喜奉上的药茶,微笑说家常般:“怎么还穿着旧衣裳?离开了几个月,回来都长高些了。田喜,一会儿让人去明晖殿,为十一殿下量体裁衣,做几件新衣裳。”

钟宴笙就知道老皇帝会在意这个,心底暗暗道了声抱歉后,开口道:“陛下,儿臣不想换衣裳。”

老皇帝盯着他:“为何?”

“……儿臣已经知晓了。”钟宴笙垂下头,“庄妃娘娘……已逝。”

老皇帝温厚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嗯?小十一,谁告诉你的?朕不想你伤心,才瞒着你的。”

钟宴笙感觉老皇帝真的把他当傻子。

世上哪有人会为了让人不伤心,隐瞒母亲薨逝的消息的。

但在老皇帝面前,就是得装傻子,钟宴笙又在心底道了声抱歉,垂眸小声道:“儿臣知道陛下苦心,告诉儿臣此事的,是……一个脖子上有道小疤的人,儿臣也不知道那是谁。”

上次冯吉偷听到德王说话,被德王身边的人摁进水里差点溺死,钟宴笙匆忙派霍双施救时,看到了德王身边那个人脖子上有道小小的疤痕。

反正德王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个锅就交给他吧。

钟宴笙惭愧地想。

钟宴笙话一出,老皇帝就知道他嘴里的人是谁了。

德王出入时时常换人,不过最用得惯的就是此人,钟宴笙在宫里时基本都在老皇帝的监视之下,与德王的往来都少,更何况他身边的人。

而且钟宴笙没有直言那是谁,只是迟疑着,说了个一个微小的特征。

反倒佐证了他这番话的真实度。

老皇帝缓缓点头:“朕知道了。既然你回来了,朕便追封庄妃,发丧葬下吧。”

……庄妃甚至还没被葬下。

钟宴笙心底恶寒,面上恭恭敬敬:“多谢陛下。”

或许是被钟宴笙的打扮惊魂了一瞬,老皇帝精力很不足,又咳了几声,便抬抬手,示意钟宴笙回去了。

隔日,庄妃的丧仪姗姗来迟。

这场迟了俩月的葬礼不算隆重,没有哭丧的人,钟宴笙按着规矩送她上路,每晚老老实实地坐在灵堂里,誊抄佛经,抄完一张,就烧一张。

希望她路上能好走一些,也希望她到了泉下,遇到他爹娘的话,请他们来他梦里说说话。

这些经书是抄给庄妃的,也是抄给他爹娘的。

景王来了两趟,看钟宴笙沉默地抄佛经,叹气想揉他脑袋:“过两日有空了,景王哥哥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钟宴笙躲了躲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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