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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自己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
……
蔺怀生自证清白后,庙内的气氛在面上趋缓。
暴雨始终未停,他们却不能在庙中坐以待毙。神像这一边的线索暂时断了,于是蔺怀生与河神商议,从山林中那些化白骨后又恢复了的村民入手。几人分成两路,蔺怀生、赵游留在庙中,看守神像与李清明,而河神则带着汪旸与隋凛出去搜寻。
三人走后,庙内无声。一开始赵游还积极与蔺怀生找话题聊,但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极其惨烈的教训后,所有人只能默默忍受饥饿。剩在菩萨庙里的人再平凡不过,不必细算能撑几天,人非圣贤,克服欲望和本能谈何容易。庙外雨水固然危险,但在庙内同样折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彻底成为了围困一群人的孤岛。
即便是落难神明,但也不用受饥困之苦,此刻唯有蔺怀生最好受,他的沉默更多是在思索副本的疑团。与之相比,李清明倒是真的特殊。他好像完全克服了肉身对于欲望的追求,即便脸色憔悴,但态度仍然从容。
“菩萨,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他也很大胆。
蔺怀生想看他耍什么花招,便颔首:“你说吧。”
李清明浑身都被蔺怀生束缚住,他每一个动作都艰难,更不谈是否能维持他一向喜洁且守规矩的习惯,但他毫不介意向蔺怀生展示他的狼狈,笑吟吟的模样仿佛欣然接受蔺怀生对他的任何质疑与掌控。他与隋凛不同,但又与隋凛一样,用各自的方式把神明捧得高高在上,神明同样能够在他这里得到无上的满足和快意。
神明与被挟持的信徒,仿佛畸形变异的绑匪与人质……斯德哥尔摩。
“菩萨,您在想什么。”
蔺怀生的思绪从他的第一个副本中回神,他的确想得有些远,但李清明的声音却太近了一些,甚至仿佛响在他的耳侧。
蔺怀生定定地看着李清明几秒,被对方回以坦然而温柔的笑容。
“菩萨,您走近些。”
李清明丝毫没有被束缚的警惕,仿佛他和菩萨之间不存在任何隔阂。他仰高他的脸,甚至露出人类脆弱的咽喉。
他的笑容有些无奈:“我鼻梁上的伤口进了汗,眼镜再压着,不太舒服。”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带眼镜的,现在镜托滑到他之前的伤口上,滋味可想而知。蔺怀生听懂了李清明的潜台词,希望他能帮扶一扶眼镜。好像他们之间是再亲密不过的关系。
蔺怀生审视他。
李清明见状,笑着说道:“菩萨为什么总是这样防备我,您感受不到我的虔诚吗?”
他的话坦白,又意有所指,蔺怀生想到了一开始李清明给他上贡的一大捆香,想到过程中他似是而非的“忠告”,他之所以还能和隋凛作比较,也正是因为蔺怀生还能从他这里得到信仰的力量。
这成为神明与信徒之间心照不宣的隐秘。李清明好像就以此拿捏住了菩萨,可蔺怀生不喜欢看他得胜的模样。
菩萨走近,他俯身允了李清明的请求。指腹抵着镜架,一开始轻微的压力让镜托和伤口接触得更深,汗水中细小的盐分刺激疼痛,李清明下意识皱眉闭眼,蔺怀生观察他的疼痛,同时把眼镜轻轻一送,重新架回鼻梁的位置。李清明睁开眼,疼痛仿佛转瞬即逝,隔着镜片,他与蔺怀生对视,都依然能清晰地传递诚挚。
菩萨施善举,但心却不慈悲,否则大可将李清明的伤口治愈,他的话自然也不慈悲。
“是可以。但我为什么要你的虔诚?隋凛也虔诚,他还忠诚,我选他不是更好?”
李清明定定地看着蔺怀生,半晌后,仿佛他说了多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眉眼里全是笑意。
“菩萨真的只需要一个人的爱就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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