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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尔春继续道:“之前跟你说过,那个由一些朋克摇滚乐团和左翼文人还有学生组织的政党,我哥在背后资助过。当时他们势力很大,而且争取到了工人的支持,一旦得到法律承认,就有可能成为势力最大的党派。那是第一次三党联合绞杀,也就一个多月,他们的组织者不是被暗杀,就是被送进精神病院,媒体也成天在宣传他们的反动,说他们吃药乱搞、甚至搞自杀袭击。我哥怕出事,就借口干部调查,带着我去了当时已经被放弃的丰岗。”
徐洋沉默了。他这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去了才知道,那里是人间地狱。
“那座城市的高速下道口,就有人用黑色布条写白字,拉着横幅:‘欢迎来到地狱’。”
徐洋笑道:“你说过。”
赵尔春道:“我之前真的不知道……那里以前是收押重刑犯的地方。被发现有煤矿之后,他们就遣这些重刑犯人力挖煤,反正他们死了也没人关心。后来煤越挖越多,重刑犯不够用了,就拉了一车又一车的普通囚犯来。再后来犯人太多,得吃得喝,不能总靠运输,就有很多得罪领导的国家栋梁被派遣过去。一时之间,丰岗成为一座丰饶之城。这座城市以前没有名字,那时候开始,就叫丰岗。”
“那烤面筋的大爷,是那时候过去的?”
“应该是的。但是之后仅二十年,煤矿枯竭,丰岗就被国家放弃了。在那里已经生活了好几代的人,因为户籍上有囚犯或者相关印记,也没法回到原来的城市。”赵尔春言辞间有些颤抖,但克制到几近平淡,“我去的时候,他们在十八个小时的冬夜里,烧煤取暖都不行。没有煤。每天只在中午供两小时的电……”
“倒不必把话说得这么轻。”
“啊?”
徐洋抚摸赵尔春的耳朵,那个地方好像有血液涌动,一突一突的。“如果你撒谎能连自己的身体都骗过去,我早就认栽了。你现在说的是你在意的东西吧,努力装作无甚所谓的样子,是怕我否定你?”
赵尔春双腿缩起来,脸埋进膝盖,手制止了徐洋在他耳畔反复逗弄的行为。
这的确是赵尔春心底最深处,关于这个并不完美的人间最初的记忆。“我从没跟人说过……”
徐洋用指背勾勒他的脖子。本来已经释放过的麻木身体被迫醒来,像被电击一般,阵阵战栗。
“大爷是偷跑回来的……难怪让你发现,他这么怕。”徐洋收回手,不置可否道,“他在那里呆了三年多。看来今天之后,他得另谋生路了。”
丰岗过来的户籍很难在首都办到居住证。没有居住证,一旦被发现就会按流民处置,去收容所,等待统一遣返。这个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会有很高概率死伤。
赵尔春当然不会告发那位大爷,但大爷却不能相信他。
“看他那样子,肯定也没找到他夫人。”徐洋又道,“被自己的家乡拒绝,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赵尔春无法像徐洋那样冷淡残忍地讨论一个人备受折磨的一生。他喝了满满两杯酒,十多年反复在心中重复的却从未说出的话,随着酒嗝和对眼前不为所动的男人的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期盼涌至嘴边。
“丰岗的兴起和繁荣在七八十年代,也就是大运之春前夕,国家最穷、最困难的时候。那些意外发现的煤炭被卖出国外,让国家获得喘息之机。而那之后,这座城市和建设他的罪人及精英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被抛弃了。”
赵尔春擦了下眼睛,望向徐洋:“我就是在那时候开始明白,我立志投身的未来,并不会对任何热爱它的人慈悲。”
“你不也挥霍着人民创造的财富,用来……治你的阳痿么?”徐洋道,“你知道吗?你的出生,就带着原罪。”
赵尔春顷刻间感到情绪冲击大脑,呼吸粗重困难。“我一直……”他手心遮住双眼,“我一直觉得……我明明能透过你的创作,你的双眼,看见你的内心,可总是,无法走近。”他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今天好像总算近了一点。”
徐洋皱着眉,眯着眼,自言自语般道:“我不应该放你进来,我竟然觉得你真诚。”他忽然自暴自弃般,负着气,强硬地捧起赵尔春的脸。“怎么办,我现在觉得,你虚伪又软弱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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