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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往回赶,就住在湖州城温习功课,等候院试,一切由丁学政和李长风照应。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怕小人加害,连这次去湖州也是暗中定下日期,准备偷偷启程。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地起床,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菊花:侧身歪在大床的中央,条腿架在抱枕一端,另一端被她压在肚子下面垫着,被子早蹬到一旁去了。

自她肚子显怀后,槐子便不敢靠近她——她总是睡不踏实,夜里翻来覆去的——于是便睡在床外侧边沿,将整张大床让给她,任她在床上翻来滚去。

轻吻了她的后颈,顺便帮她搭了一角薄被在胸口,方才出门收拾了一番,在蒙蒙晨光中,去山上木屋里采收木耳。

清晨的山林尚未完全苏醒,鸟儿都还没有开始鸣叫唱和,草叶上的晨露滴答下落,静听好似下雨声;树木枝叶繁茂,四处葛藤攀爬,地面树根处青苔浓淡不一。

槐子匆匆地穿过丛林,一路不断将树枝灌木拨到一旁,到了树林深处的一栋四面漏风的木屋旁,他推开简单的木板门,入目是横七竖八交错摆放的腐木。

他卸下背上的背篓,拿出一把剪刀,开始捡那肥大的木耳采摘。

他试了很多种方法,也不知如何提高产量,最后不过是在树上砍出口子来,再撒上碎木屑;或者是在树上挖洞,填上碎木屑,好歹都长了木耳。

匆匆将长大的木耳都采了,装了满满一篓,压紧,足有三十多斤,他才下山。这时山林中已经是热阄一片,鸟鸣啾啾,溪水潺潺。

快步回到大院,丢下背篓,不及喝一口水,槐子就背上另一套家伙——一个背篓和一个小篮子,外加一杆挖土的钉耙,转身又上了山。

这回,他去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有好大一片野莓子,俗称“栽秧泡”的野果,他要采给菊花吃的。

那野莓子是枝条上长着小刺的荆棘灌木,形如草莓,不过要小很多,也就花生米大小,果子成熟后红艳艳的,远看如一片星星点点的红星,他就不由得欣喜起来,放下背上的竹篓,提着小篮子,围着那片荆棘采摘。

野莓子极为红嫩,要捏住它轻轻地扯或是掐断下面的细梗,若是手重了,便捏成一软烂的红泥;有那格外熟透的,轻轻一碰就破皮流水,他便塞进嘴里,不然,在篮子里压坏了还带累其他的果子。

摘了大半篮子后,槐子望着那片荆棘中央,那里的莓子又大又红,可是他进不去哩。眼珠一转,他勾起地上的钉耙,使劲粗暴地扒开荆棘丛,开辟了一条通道出来。

一条红皮花纹蛇被惊动了,迅速地向前延伸,想要溜进更深的灌木丛中。槐子手快地一钉耙下去,将它脖子砸了个稀烂,牵着尾巴扯出来,比手中的钉耙把手细一点儿,提在手里沉甸甸的,足有好几斤。

他瞅着这条肥蛇心想,等家去剥了皮,给菊花炖汤喝。

忽然发现那蛇肚子鼓鼓囊囊的——竟然也怀孕了。嗳哟!这蛇蛋可还没人吃过哩!算了,还是不要给菊花吃的好。他心里掂量着,丝毫没觉得杀了一条怀孕的蛇心里愧疚,扯了几根细草,将蛇缠紧了,扔进背篓里。

忙完这些,转身又顺着那新开的通道,去荆棘丛中采那些野莓子。摘着那些比四周边沿显然要大不少的果子,他心情愉悦,嘴角漾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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