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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总有自以为是的蠢人。
救不得,也没必要。
徐敬山拄着树枝,摩挲着往灯下走。
秦镶站在廊下,看着徐敬山清雅如仙的背影,眸光闪烁。
所有人都觉得他比不上秦湫。
他认了。
纵然他比不上秦湫,那又如何呢。
在秦湫背弃本家,自立门户的时候,他就已然沦为弃子了。
他不一样。
他才是父亲最器重的人,他有比秦湫光明远大百倍的前程。
*
鹤声发现,近日的小猫儿总是怏怏不乐,此时像霜打的花骨朵儿一样,懒趴趴地躺在软榻上,任由昼光打在她的小脸儿上。
若是往日,这娇气的小东西早已哼哼唧唧,教人拉帘子了,或许拉了帘子还不够,还喜欢过来蹭蹭他,等着被他抱起来,慢慢哄一哄。
“往往。”鹤声低头看她,抿了抿唇,他握紧手里的青玉耳串,有些紧张,轻声细语,“你近日是不是不大舒服,咱们叫郎中来瞧一瞧,好不好?”
秦晚妆看看她的漂亮哥哥,眨了眨眼睛。
“我很好呀。”她说。
她有点想让漂亮哥哥抱抱她,但是不知为什么,她不大想说话,小猫儿翻了个身,背对着鹤声,卷成小小一团,嗓音闷闷的:“漂亮哥哥,我困啦,你不要同我说话。”
她只是困了。
睡一觉就好了。
等她醒过来,再去找漂亮哥哥让他抱抱她吧。
鹤声想伸出去的手僵住,眼神失落,慢慢收紧五指攥住青玉耳坠,放缓嗓音:“好,我去给你备些凉茶。”
小猫儿有些难过。
她觉得漂亮哥哥也有些难过。
都怪坏人!
她有些后悔,她当初就该咬死那个坏人的!
小猫儿蹭地一下坐起来,仰着小脸儿,声音哑哑的:“漂亮哥哥,你给我弹琴,好不好呀,我想听琴啦。”
鹤声的脚步顿住,莫名松了一口气,倏尔展颜笑起来,清澈的桃花眼里好像有春光照水:“好,我去取琴。”
轻轻缓缓的乐声流出来,恍然好似山间泉水叩击青石,郁郁葱葱的繁密枝叶间响起清脆黄莺啼叫,清瘦修长的指尖拨动琴弦,鹤声的袖摆悠悠晃晃垂下来,愈发显得疏朗清雅。
小猫儿坐在鹤声怀里,伸出小爪子去拨拨琴弦,乱乎乎的杂音响起,被吓了一跳,往鹤声怀里钻。
小猫儿的脑袋实在很小,想着一件事,便再也装不下其他烦恼,可见是个极其专心的好姑娘,这时又拧起小眉头开始发愁。
噫,这个琴奇奇怪怪。
方才漂亮哥哥分明也是这样弹的呀。
鹤声瞧着她,原先的不安心情松了些,轻笑出声,低着头,握着小姑娘的小手教她拨弦,又怕琴弦细锐,伤了小猫儿,只牵着她的手,带她轻轻拨一拨。
昼光透过枝叶洒下来,日子似乎变得漫长又亘古。
秦晚妆乖乖巧巧趴在桌上,时不时伸出小爪子去碰碰琴弦,为着那断断续续的乐声高兴起来。
她觉着自己实在是个十分有天赋的好姑娘,并且真心实意为自己骄傲起来。
耳尖泛起淡淡凉意。
秦晚妆仰起小脑袋看鹤声,一抬头,乍然感觉到耳垂晃晃荡荡的坠感,她又去瞧铜镜,果然瞧见清清泠泠的青玉耳坠,昼光映下来,青玉摇起绚烂的瑰光。
好、好生漂亮呀。
漂亮哥哥为何这样会挑首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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