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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快起来,钻入狭窄的缝隙,像只猫儿一样,往前跑。
奇怪的味道。
秦晚妆停下,水粉诃子裙的侧边沾上尘垢,回望四周她才突然发现,她已经走出湘王府,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这是她从来没到过的地方,陌生感袭上心头。
小姑娘脸色有点白,心砰砰直跳,越想越害怕,慢慢沿着路往前走,小心翼翼的,像猫儿踩爪子。
月色清寒,顺着枝头落下来。
但巷道里还是略显幽深,秦晚妆怕黑,抬起眸子瞥见前方的灯光,松了一口气一样,循着灯光的方向往前走。
灯光是巷道尽头的院子里透出来的,院子边角有个小洞,秦晚妆身量小,小兽一样弯腰踏入小洞。
不详的气息越来越浓,秦晚妆心里扑腾扑腾直跳,小姑娘攥着裙摆,蹑手蹑脚走进去。
这味道很熟悉,她上云观山时曾经见到过一只濒死的兔子,血顺着伤口流出来,散发出来浓重的血腥气让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她觉得,她好像又遇上受伤的兔子了。
院子不小,星星点点的灯笼挂在廊下,西南角蒸腾着袅袅的雾气,细密的草木枝叶围着小池,三两宽石堆在池边,月光轻透,池水明亮澄净。
秦晚妆就着池水的反光,小小的身影走在草木间。
眼前的雾气浓郁起来,秦晚妆看不清路,一脚踩空,跌跌撞撞摔到湿泥土上,裙摆被水打湿,惊呼还未出口,小姑娘错愕地在原地坐着,目光呆愣。
月光如绸缎,顺着夜色流入小池。
少年人身姿清瘦,半身浸在温热的池水里,露出莹润如白瓷的脊背,清透的水珠顺着肩胛骨滑落,倏尔又没入半遮半掩的雾气,他微仰着头,浑然好似乘风而起的仙鹤,眨眼间便要隐入松风远岫中去。
这本是洁净到带着仙气的场面,然而,空气里的血腥气却愈发的浓,就像午时菜市口、腥风血气的塞外战场,脏乱嘈杂,带着深刻的罪恶和浓郁的暗红色。
秦晚妆害怕也顾不上,滞楞地看着,甫尔回过神,她顷刻间捂住即将发出惊呼的嘴,空留一声细小的呜咽,她神色慌乱地垂首,脸色蒸腾起火烧云般的霞彩。
她、她好像又犯错了。
“什么人。”
冷厉的嗓音如利刃般,凉得像终年不化的雪。
尖锐的刀锋划开水面,反射出泠泠的寒光,鹤声回首一望,神色里闪过一丝惊异的错愕,随后又是惶然惊惧,他下意识收回指尖,刀锋转了一圈正对上掌心,水面泛起新鲜的血气。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很惊慌的样子,垂首捂脸,眼睛死死地闭着,耳尖泛起红晕,她的嗓音颤抖,语气焦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久久的寂静。
秦晚妆等不到回应,踉跄地爬起来,整个人显而易见地颓败下去,她慌不择路地往后退,似乎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垂首跑出去,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对不起......我、我马上走,我会向你赔罪的!”
眼见着秦晚妆顺着小道跑出视野,鹤声眨了眨眼睛,有些滞楞,过了良久,思绪才清明起来,他望着晃动的枝叶,甫尔才轻笑出声,眼尾却染上殷红的底色。
经年累月的思念原本被深深掩埋在心底,冰层般浓厚的心防刹那间碎成渣滓,万顷波涛翻涌成浪,他好似被巨浪裹挟,久久望不见归处,此时却抓住一苇浮木,他死死攥着木头,半边身子浸在裹着碎冰的冷水里。
长久的漂泊几乎要逼他发疯,但好在,浮木破开巨浪的一角,露出些细碎的光影,这是在曾经无数个日夜里,他曾叩地祈求上苍施舍的东西。
鹤声长舒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又惶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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