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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察觉到身边的人站起来离开,直到肩膀被轻触了一下。
“冷的话,换上这个。”
虞衷迷茫抬头,发现祁月尘手里拿着的……是他自己常穿的那套黑色睡衣。
他的视线挪到祁月尘身上,发出一个同此刻情境风马牛不相干的感慨:“原来你的睡衣都一模一样啊。”
祁月尘像是被他这个问题给逗笑了,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换洗方便。”
虞衷接过睡衣,放在腿上,迟疑了几秒,祈求般看向对方,“要不,还是调高空调吧?”
“不行,我怕热。”祁月尘漠然拒绝。
“可是……”虞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衣服洗过,我还没穿,”祁月尘的声音有点冷,“你嫌弃的话,可以放心。”
“不是这样,”虞衷忙解释,有些无措,“这个是,我第一次穿别人衣服嘛,有点不好意思。”
祁月尘挑眉:“第一次?”
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没关系,以后还会有很多第一次。”
虞衷开始套衣服,以为祁月尘指的是什么困难,于是头也不抬地嘟囔,“我能克服的!”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直接套上睡衣,好像又有些热。虞衷想了想,手缩进睡衣,在宽大衣衫的遮掩下,窸窸窣窣地除掉自己的衣服,最后从领口扯出来脱掉。
祁月尘非常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还残留体温的衣物。
柔软的布料握在手中,脆弱到仿佛不堪一击。
他眼眸半敛,掩去眼底情绪,静了几秒,才离开虞衷身边,把衣服放到画板附近的小凳子上面。
法学确实是一门很有逻辑的学科,而不是死记硬背就能掌握的。虞衷对着章节,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维体系,渐渐那些冗长的字眼开始在自己眼中变得有趣,比如,他被某个法学家的名字戳中了莫名其妙的笑点。
“萨,这个名字,”他没忍住笑,“好容易让人联想到迪士尼那只黄色小熊。”
“历史法学派创始人,对于法的本质提出了民族精神论,认为法是民族的生命力、共同意志的体现。反对制定统一民法典,偏爱罗马法,担任过普鲁士立法部长和内阁主席,与其妻子的婚姻贯穿一生。”祁月尘的声音淡淡的。
虞衷抬头看过去,发现祁月尘正坐在画架跟前正在画画。
他好奇地走过去,在快走到画架附近时驻足,“你在画什么呀?”
“你可以自己看。”
虞衷绕到他身边,俯身。
没想到祁月尘居然在画他,是个线稿,但看得出画工深厚,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纸上人的神韵,很多细节都没放过,比如微卷的发尾,比如脖颈上的痣,以及锁骨和后背上的刺青。
画中人背对着画面,但肩膀微侧,微微回头,像是坐在某处被身后人呼唤捕捉的瞬间,眼角眉梢处处跳动着雀跃。只是个上半身,截止到后腰,画得确实很好看,但——
“为什么我没穿衣服啊,”虞衷皱了皱眉,“我又不是暴露癖。”
“画画先画人体。”祁月尘表现得很淡然,又在画面勾勒了几笔。
虞衷看着画面中自己背后那条清晰可见的脊柱沟,还有向上生长,徐徐绽放的那一簇刺青,心想,打草稿会画得这么清晰细致吗?
“我觉得我好冷,”虞衷盯着画面中的自己,小声评论,“可不可以让我赶快穿上衣服。”
祁月尘的嘴角轻勾了一下:“很快。”
修长的手指握着铅笔,迅速给画面中的人物画了件颇为飘逸、敞开着的衬衫,并补足了其它部位,这样看过去,是画中人在骑行过程中的某个回头瞬间。
他擦掉衣服下所有的人体轮廓,包括画好的刺青,最后轻敲了一下画板,抖落所有的橡皮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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