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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了,去开方吧。”何呈奕放下手中折子,大步朝内室行去。
齐林则引着太医一路出去。
榻上的此刻正仰面躺着,脸上的红这会儿已经退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唇色和灰土似墙皮的脸色。
他慢慢行至榻边,一道黑长的影子罩下,随而缓坐。
“入了宫这么久仍是没什么长劲,秦葶,你当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于病中,他也不知这人听到了或是没有。
他到现在也全然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见着几个死人就能吓成这副德行。
“朕当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活这么大的。”
何呈奕从不相信这世间白数胜过黑,至少于他年少至今,他所见的一切都被黑暗所铺满,倘若他的性子似秦葶一般,只怕是早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一块。
忍不住伸手将被角替她好生掖了一下后又起身回到桌案前,还有堆成山的折子等着他。
可不知为何,尽管里头的人病着,但一想到她在此处,二人相隔不远,便能给他一份浅见的满足与心安之感。
如若深湖中的一片浮木暂靠了岸。
他不乐意承认这种感觉,但却依赖这种感觉。
齐林安排好一切再归来时,身子还未站稳,便听何呈奕又吩咐道:“不是自行宫调来了一个宫女吗,让她来照顾秦葶。”
随之又加了一句,“秦葶这样的人,也不配让御前的人侍候她。”
齐林脸上飘过一抹了然之意,安稳应下。
似又想到旁的事,他又抬眼问:“东西都给皇后送过去了?”
“是。”
“她怎么讲?”
“回陛下,皇后娘娘看起来似对此事不知情,据奴婢所知,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原是她自府里带来的陪嫁,有些不安分。”
“好生盯着。”
“是。”
......
一连两碗汤药灌下去,人也不见醒,高热不退,一夜过去,好似比先前更厉害些。
每隔半个时辰何呈奕便去内室远远的瞧看一眼,不近前亦不说话。
其间还给她服了从前他在村里生活时冷长清给他带在身上保命的黑色药丸,哪知秦葶这次油盐不进,任是何种仙丹妙药皆不见起色。
滚汤的药汁子在白瓷碗中颜色鲜明,谷雨坐在一边,汤匙小盛一口轻轻吹了,温度适中再送到秦葶的口边。
烧的人唇上起皮,时而说两句胡话,连眼皮都不睁一下。
厚重的棉被盖了三层,人愣是一点汗也不出。
听到身后有声响,谷雨回头,一见又是何呈奕站在门前,她忙将药碗放下,跪地请安。
当真是自行宫来的,不比御前行走的伶俐平稳,做事总要毛躁些。
“她怎么样了?”久未开口,贸然一张嘴,喉咙有些哑。秦葶一夜未醒,他亦批折子批到天亮,一夜未眠。
“回皇上,秦葶药是吃下去了,但是没见好转,头烫的厉害,手心脚心却不出汗。”
“先出去。”
“是。”谷雨自地上爬起,头也不抬出了内室。
缓行而过,他轻坐于床榻边上,这会儿外头天光大亮,明晃照出他脸上一夜未眠的憔悴。
抬手探上床榻上人的额头,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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